她打开手机录像，又发觉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未免太过寂寞了。
想起之前的直播比赛，江糯顺手打开了之前注册好账号的直播软件。
手机放在厨房门口的位置，刚能够将她整个人拍摄进去。
江糯也不管有没有人来看，边切菜边自言自语的聊天。
“这是我第一次做饭，有点儿紧张。”
“这块儿牛肉可贵了，付钱的时候我心疼得手都在哆嗦。”
空旷的屏幕上，突然飘过一串哈哈哈
郭馥是位女大学生，课余生活喜欢刷直播。
她原本是来看自己男神的，结果却发现男神今天没开播。正沮丧之际，手一抖，误入江糯的直播间。
厨房里有扇小窗，雨过天晴后白茫茫的微光从玻璃透进来，刚好打在江糯的脸上，镀上一层温柔的光。
手机摄像头刚好拍到她的侧脸鼻梁起伏的弧刚刚好，嘴角微翘，暂细腻的皮肤彷佛在发光。
她认真地盯着桉板上的肉，比划了几下手里的菜刀，才小心谨慎地切。
唇角因紧张而抿起，眼皮微垂睫毛又长又密，表情严肃认真。郭馥只看了一眼，就舍不得退直播间了。
哇!这个小姐姐好好看啊，为什么没人来看啊?
她在心里发出灵魂疑问，截取直播间的图发到了宿舍群里。
很快，观众人数上升为五个。
郭馥的室友也被江糯的颜值掳获了，激动地将截图和直播间链接发到自己拥有五万多粉丝的微博上。
果然女生看见好看的女生是走不动道的。
江糯切完土豆和牛肉，按照自己刚才抄在纸上的菜谱步骤，等油烧热之后，加入葱姜蒜。
前期一切都很顺利，直到进行到加调料那一步。
她拿起酱油瓶，往锅里倒了些觉得颜色不够深，又倒了些。还是不够深。
咕冬咕冬…
几分钟后，江糯盯着锅里变得乌漆麻黑的土豆，陷入了沉默。
好像……酱油倒多了。
江糯呆滞地眨眨眼，一转头发现整个手机屏幕都被哈哈哈覆盖，吓得手里的锅铲都掉了。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直播间，不何时涌入了一千多观众。
愣了愣神，江糯还没见过这种队仗，僵硬地说了句你们好，又继续炒土豆去了。
往锅里倒入清水，盖上盖子。
等啊等啊等……
二十分钟后，江糯满怀期待地锅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刚才还聊的欢乐，夸赞江糯长相好看的观众们，也齐齐陷入了沉默。
锅里黑咕隆冬的一团，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你们说，这个东西拿来做病人餐，那个病人会不会被毒死?”
观众们:“……”
为那位病人默哀。
这可是自己第一次下厨做的饭江糯舍不得倒掉。
她捏着快子犹豫半天，也没敢下手。
干脆一股脑全部舀进饭盒里，拎着出了门。
江糯把手机握在手里，没有关直播，一路上时不时和观看的人说几句话。
大家发现小姐姐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说话很温柔，简直是人间瑰宝，从天庭下凡的神祗，女娲造人时给的偏爱。
但……就是厨艺不咋滴。
“小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江糯瞥见屏幕上的问题，边从兜里掏钱，边慢吞吞地回答:“没”
她掏了半天，只掏出张皱巴巴的一块钱。
江糯自言自语地叹息，“买菜真的好花钱，穷得快连公交车都坐不起了。”
顾金主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发工资
江糯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看直播的人听见了。
纷纷心疼地要去给她刷礼物。
却发现直播间的打赏和刷礼物通道是关闭的。
是江糯特意关的，她直播只是为了记录，找人聊聊天，并不是为了赚钱。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七点
江糯也不知道金主吃晚饭没，拎着饭盒快步上楼。
不一会儿，直播间的观众们看见镜头里出现了另一个男人。
穿着黑西裤和白衬衫，身材欣长，看起来像是个大帅逼。
大帅逼似乎很高冷，哪怕观众们只能看见他胸口以下的部位，还是从那峻拔的身形，隔着屏幕看出生人勿近的气场。
江糯走进病房，看见顾川澜正站在窗前发呆，又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有用过餐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她语调轻快道:“你还没吃饭吧，我特意给你做了点儿好吃的，快来尝尝。”
直播间的观众静默了两秒，快速刷屏:“帅哥，快跑啊!会被毒死的!”
顾川澜本来心情不是很好，听到这话挑了下眉，转过身时，脸上未见一丝一毫的冷意，薄唇微微勾起，“胆子挺大，还敢跑。”
“我没跑，真没跑，专门回去给你做饭了。”江糯咧嘴露出一个笑容，傻里傻气的。
心里想的却是，快来快来，尝尝我做得黑暗料理。
活像一个拿着毒苹果，诱惑白雪公主的巫婆。
很快，镜头里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手背皮肤下的青色血管脉络清晰可见，还残留着若隐若现的针孔。
观众们在夸赞手好看的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小姐姐要喂养的那个病人吧?”
“应该是的。”
“我彷佛已经看见了他口吐白沫倒地的画面。”
“哈哈哈，而且满嘴漆黑。”
“小姐姐，快准备好叫救护车!”
见顾川澜拿起快子，江糯立马喜滋滋地揭开饭盒的盖子。
空气彷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顾川澜的手顿在半空中。
好一会儿，才问道:“这是什么?"
声音暗哑。
围观直播的人们，似乎从这简单的四个字里，听出了满满的恐惧。
啊……可怜的小白鼠。
“土豆炖牛肉啊，我完全按照菜谱步骤做的。虽然黑是黑了点儿，但味道应该没问题的。”
顾川澜握着快子的手抖了抖。
怎么也没看出拿着黑漆漆的东西，是牛肉和土豆。
要是江糯不说，他会以为是从医院锅炉房里偷的煤块儿。
江糯见他半天没动快子，声音有些委屈，“你不喜欢吃吗?”
顾川澜抬了下眼皮，“你特意给我做的?”
“嗯嗯，对啊。”江糯心虚地点点头。
才不会承认，原本是给自己做的晚饭，打算顺便给你剩点儿。
但现在……还是全部都给你吧。
小孩儿亲自下厨给自己做饭，看样子还是第一次动手，顾川澜思虑片刻，抑制住手臂的颤抖，从碗里夹起一块儿，不知道是牛肉，还是土豆，亦或是已经变异了的东西。
“哎，等等。”江糯突然低呼一声，快速关掉直播，切换成拨号页面，输入120。
“好了，你现在可以吃了。”
顾川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