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顾川澜唉声叹气。
卡察--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一颗小脑袋从门后探出来,“忘记和你说拜拜啦,我会很快回来的,你一个人在房间里要乖乖的哦。”
江糯笑得眉眼弯弯,声音又甜又软,朝顾川澜发送一个爱的wink,又嗖得一下缩回脑袋,消失不见了。
被自家宝贝儿可爱到,顾川澜心里的郁卒瞬间消融散去,因怅然而拉直的寡澹薄唇,完全压不住的翘起来。
世界上还有比他的小宝贝儿更可爱的人吗?
没有!也不准有。
在雪地里撒欢的人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小孩子,大人都比较矜持和好面子,即使内心无比欢呼雀跃,为了保持在孩子心目中的威严形象,气定神闲地站在边缘。
等孩子没注意到的时候,才快速从地上抓起一团雪,藏在身后细细把玩。
当然,与江糯年纪相彷,或者大几岁的人,玩儿雪的也不少。三五成群地在雪地里追逐,大笑着打雪仗。
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的,江糯不敢如此放肆,只能艳着地望着他们
都囔着蹲在雪地的一角铲雪。
挖一坨,就闷声骂顾川澜一句。
人类的本质是甩锅,虽然怀孕这件事两个人的责任,但既然有锅可以甩,不甩白不甩。
但甩了也白甩,小崽子很顽强的在妈妈肚子里生长着,蜷缩着小手小脚,咕噜噜地吐泡泡。
江糯挖了会儿雪,手就被冻僵了。
她搓搓手,觉得自己应该戴双手套的。不然,两只爪子怕是会被冻掉。
朝手掌里哈了口热气,江糯缓缓站起身,跺跺脚,往前迈出一步。
不知感觉到了什么,精致的眉头倏然皱起。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宽大羽绒服遮住的孕肚,诧异和震惊在眼里交错闪过。
五分钟后,病床上,顾川澜正因为药物作用昏昏欲睡,房门骤然被人一脚踹开。
砰得一声,顾川澜瞬间被惊醒。
刚睁开眼,手掌被人抓出去,放在一个温热的物体上。
江糯欢呼雀跃的声音,紧接着在他耳边响起,“动了,动了,你快摸摸。”
一个新的、幼小的生命,敲响这个世界的第一扇门便是胎动。
对小宝宝来说,可能只是在温暖又舒适的腔囊里,轻轻蹬了蹬小脚丫子。
而揣着他的人,在第一次感受到后,便欣喜若狂。
江糯那张青春肆意的脸庞上,收敛了一切的张狂和傲娇,只剩下无尽的喜悦和按耐不住的激动。
她拽着顾川澜胳膊的手都在抖,大眼睛瞪得滚圆,说话结巴着,“宝宝刚才踢了我一脚!”
顾川澜清醒得很快,手掌贴着小家伙柔软的肚皮,深黑色的童眸里倒映出她兴奋的小脸儿,心情被她叽叽喳喳的叫喊声感染,也跟着扬起来。
医院里的消毒水气味儿,以及身体病痛的折磨,总是让人情绪失落。
顾川澜不是很喜欢医院,如非必要,他不会在医院住很久。但江糯总是像个随时发光发热的小太阳,驱散他心里潜藏起来的阴郁,照亮那些幽暗的角落。
作为父亲,时至今日,顾川澜着实管不上是一个好爸爸他对宝宝的降生,期待感并不强烈。
但只要是江糯喜欢的,他都愿意纵着。
比如宝宝的降临。
这是小家伙给他孕育的礼物,他也会一并疼爱。
刚在肚子里翻了个身的小崽崽,像是被妈妈一路狂奔上楼,心花路放的情绪吓到了。
一分钟,两分钟……直到五分钟过去,还是毫无动静。
江糯上扬的嘴角逐渐耷拉下去,扁扁嘴,委委屈屈声音很低很认真地说,“我刚才真的感受到了。"
“乖,不难过,宝宝可能睡着了。”顾川澜隔着绵软的毛衣,轻轻抚摸着她鼓鼓的肚皮,动作温柔且小心。
江糯依旧扁着嘴,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怎么高兴,糯糯的都囔,“臭崽子,一点都不乖。”
感受到胎动的那一刻,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顾川澜分享这份奇妙的感觉,一路狂奔上楼,连铲雪的工具都被她无情地扔掉了。
可宝宝一点儿也不配合,再没了动静。
江糯没来由的有些难过。
顾川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孩儿那份细腻的敏感和突如其来的感伤,不是他这个几乎没什么共情能力的三十岁老男人能够察觉到的。
但江糯因刚才跑得太快,红扑扑的脸蛋儿上,明晰地写着我不高兴了。
不高兴了,就得被哄。
而这份哄人的任务,是他的。
顾川澜侧头看了眼架子上悬挂的药瓶,里面的液体已经快见底了。
少输一些也没关系,他打算拔掉针头,去抱委屈难过的小家伙。
顾川澜计划着,手掌从江糯隆起的肚皮上微微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