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鸣玉和柳月盈皆知是苏家故意为之,都不以为意,能躲着就绝不去争,全然不往心里去。但苏家见这些招数不奏效,并未罢休,而是接着耍出了新的花招。
“柳姑娘,大哥在吗?”柳月盈正在院里生火做饭,好久没有见过面的苏鸣涧突然带着一队人闯了进来。
“他去镇上谈生意去了,应该也快回来了,有什么事啊,鸣涧?”
柳月盈虽对苏鸣涧这种擅闯院门的行为不太满意,尤其还带着一队人一起闯进来,但看在鸣玉的面子上,柳月盈皱了皱眉,忍了。
“不好意思,柳姑娘,这是我们苏家的家事,不方便对外人道,我就在这儿等大哥回来。”
看来苏鸣涧这小子被家里的姨娘们调教得很厉害,稍不留神就给她插了一刀,亏得柳月盈先前还一直以为他是苏家唯一支持他们的人呢,毕竟在他们离开苏家之时,苏鸣涧还追上来送银两呢,没想到此一时彼一时,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柳月盈暗暗将这口气吞进肚里,她可不想与任何苏家的人起任何冲突。
自从认识苏鸣玉之后,柳月盈发现有很多事都不是靠刀剑和拳头能解决的,虽然,她擅长的只有刀剑,但为了她和鸣玉的未来,她必须学会在这个和她曾经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里好好生存。
柳月盈早就想通了这一点,只见她微笑道,“院子小,请自便吧。”
柳月盈说完继续生火做饭,全然不顾院里还立着十几个大老爷们,权当他们是空气。
“柳姑娘,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吧。”
柳月盈转头一看,是圆脸少年银辉,她正要拒绝,银辉已经搬起墙角的柴火,塞进灶炉,熟练地生起火来,全然不顾苏鸣涧瞪他的眼神,都快翻上天了。
“你来干什么?”
苏鸣玉抱着几匹粗布走进院门,见到弟弟带着一大队人,不由心生戒备,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哥,你总算回来!”苏鸣涧停止了对银辉的鄙视,快步走到苏鸣玉身边,急切道,“哥,你快跟我回家吧,娘亲生病了,哭着闹着要见你……”
苏鸣玉皱了皱眉,似在疑虑。
苏鸣涧急道,“是真的,娘亲一直都有癔症,你是知道的,以前用药物控制,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前段时间因你的事,癔症反复发作,这回是真的严重了,薛大夫都束手无策了……”
苏鸣涧说话中,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柳月盈,表露出明显的怨恨之意。
苏鸣玉将他的神情尽收在眼底,并未接口答话。
而是径直走到柳月盈面前将布匹递给她,“盈盈,今天的收获,春天的衣服就靠你了……”眼神中满是柔情。
同时,还向一旁的银辉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苏鸣涧见他不理会,越发急了,不由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大声道,“哥,家族长辈们已经取消对你的制约了……柳姑娘的事也不是不能商量……但娘亲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只怕再晚一点,连她老人家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苏鸣玉瞧他神情,知道他是故意将病情夸大,但为人子女,父母生病,卧床不起,他又岂能不管不顾?
“留两匹马给我,让你的人先走,我自会在天黑之前赶回苏府!”
“柳姑娘要去……只怕会加重娘亲的病情……”
“她在哪里,我便在哪里!难不成,你还想强绑我回去?”
苏鸣玉微眯了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个悉心教导了十几年的弟弟。
“哥……你言重了……我这就让他们回去……”
苏鸣涧见哥哥发怒,打从心底有些惧怕,长了这么大,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见苏鸣玉动怒。
一队人悉悉索索地退了出去,破旧的小院终于恢复了自由呼吸的空间。
“盈盈……”苏鸣玉望着柳月盈,充满抱歉和无奈。
柳月盈捏了捏他的手,一本正经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一得这话,苏鸣玉心中瞬间豪情满怀,身心畅快,“我们就回去看看,他们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果然不出苏鸣玉所料,他娘压根就是装病,一见苏鸣玉回来立马恢复了平日里的生龙活虎,看那精神头,就算是八个姨娘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但奇怪的是,这次苏府的女眷对柳月盈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们两刚一从他娘的卧室踏出来,以苏鸣玉他娘为首的女眷们,立即将柳月盈团团围住,问长问短,那热情就像是蜜蜂见了鲜花,苍蝇见了粪便一样,唰一声扑了上去。
而苏鸣玉则被他爹为首的长辈们叫到大厅讨论最近的商业交易去了。
“她们没有为难你吧?”苏鸣玉一接到柳月盈,就抓着她上下打量,生怕她受到一点点伤害,毕竟那帮长期浸淫在宅斗中的女人们,可不比那些混战商海的奸商好对付。她们随随便便一个小手段,都能让人脱层皮,掉几斤肉呢。
“没有……”柳月盈瞧他问得这么直白,倒有些不自在,毕竟那几个姨娘的丫鬟还在身边,“几位夫人都待我很客气……还问了很多我爹和我哥的事……”
“姑娘好事将近……恭喜恭喜……”临走时,几个丫鬟全都向柳月盈道喜,见她害羞,不由掩着嘴吃吃地笑起来。
苏鸣玉虽对家人态度的大转弯心存疑虑,但说见柳月盈娇羞的模样,不由有些心旌神摇,放松了警惕。
但事实果真如苏鸣玉疑虑那样,那帮宅斗惯了的女人,将她们的魔爪伸到他身上。
苏家事先派人去柳家提亲,打着的却是苏家继承人的名号,柳家和杭州相隔数千里,自然没有听过继承人更换这类传言,理所应当地以为就是苏鸣玉,而柳朔早就在柳月盈离家之后,便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柳宗望,与柳宗望先前的密报所得十分吻合,所以两人自是对苏鸣玉印象颇为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