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苏鸣玉虽然长得俊美无比,但依旧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虽任性出走,只为红颜,就算丢了命也没什么可惜,但他绝不会为了自己,就扯上苏家大家族的安危,个人与家族,苏鸣玉一向拎得很清。
正因为这样,苏鸣玉才顶住压力拒绝家族对他的人生安排,能力和决心让他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但爱情却成了苏鸣玉人生规划中最大的变数。
柳月盈欲夜闯水牢救柳朔的那一次,苏鸣玉其实早就打听到柳朔的下落,但他调动所有的力量,都救他不出,唯一可以救他的方法,就是借助苏家的地位,打通官府,但这样一来,苏鸣玉等于将小辫子主动送到那几个家族长辈的手中,让他们再一次拥有可以对苏鸣玉的人生指手画脚的筹码。
这样的方法,苏鸣玉自然是抗拒的,这是苏鸣玉第一次遇到如此艰难的决定,比他曾经谈判过的上万宗交易都要难得多。
可是当柳月盈骑着马拎着剑在西湖湖畔来见他的时候,苏鸣玉不得不痛下决心,那张面若桃花的脸,那双亮如星辰的眼,让他心甘情愿地牺牲掉自己多年来争取到的利益。
苏鸣玉侥幸地安慰自己,或许之后,他还能在某一个事务中扳回一城,拿回这次的筹码。
事实证明,苏鸣玉的侥幸并非实现,反而越走越远。
苏鸣玉答应重新考虑继承人的安排,交换条件是苏家长辈借助朝廷中的人脉,救回柳朔。
随后,苏鸣玉从弟弟鸣涧手中接过了一系列继承人该做的事务,还记得当时鸣涧红着眼眶,对苏鸣玉说。
“哥哥,这个位置早该由你来掌管,我做得再好,都比不上你……”
鸣涧话中的失落,苏鸣玉不是没有听出来,他原本想直说,“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我不过是暂未接管”。但转念一想,这除了增加弟弟的愤恨,起不了半点作用,所以,苏鸣玉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拍了拍弟弟的肩,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有这么个什么都比自己优秀的兄长在前,谁不想努力证明自己呢?但天赋的限制和庶子的身份,让苏鸣涧的从商之路,注定要横着兄长这块巨石,所以他愤恨不满,苏鸣玉全能理解,甚至感同身受,这和他不愿接任家业而非要逼他接任其实是同一个道理。
但究竟是绊倒还是垫脚,全凭鸣涧自己的造化了,毕竟苏鸣玉从头到尾都已经明确了垫脚的姿态,若鸣涧辨不清楚,非钻进自己的牛角尖里,不肯接受,即使强大如鸣玉,也毫无办法。
这段时间也权当对弟弟的试炼吧,苏鸣玉默想。
但没想到,后来的事态越演越烈,彻底超出了苏鸣玉的掌控。
因为营救柳朔一事,苏鸣玉暂时接过了继承人的身份,但他与柳月盈的约定却因此搁浅,苏鸣玉也不愿在自己如此被动的时候,迎娶心上人过门,漫不说长辈们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就是勉强同意了,门户之别势必会让柳月盈受尽委屈,所以苏鸣玉将书信放在装着信物的盒子里,让柳月盈静候时机,等待良机一到再带着信物来杭州找他。
之所以将信物一并给月盈,苏鸣玉也是存了另一层心思,他不愿用誓言绑住柳月盈,毕竟等待的时间尚不知要多久,而女儿家的青春却只有那么几年,何况柳月盈已到及笄年纪,以他们柳家的家世,想必提亲的人早就将门槛都踏破了……如果这段时间,柳月盈换了心思,也不必为这段感情约束,他只会默默祝福。
当然,这层心思,苏鸣玉只在心里打了个转,信里可只字未提,他知江湖儿女最讲求一诺千金,他又岂可打着爱的旗号去轻视柳月盈的爱,亲口许下的誓言岂能说变就变,他内心里也是盼着能和这个让他心动心疼心爱的姑娘,白头到老。
看似一切都在苏鸣玉的掌控之中,但他似乎忘了,柳姑娘的一招一式从来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柳月盈一见那被归还的信物,顿时慌了神,压根就没翻看到盒子底下的那封信,而且她可不同于那些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面对感情不顺只会哭哭啼啼然后再写点深闺怨词,柳月盈是个当机立断的女侠,连夜便收拾包袱离家出走,日夜兼程地来觅情郎了。
幸好柳朔还是个明白人,当即飞鸽传书给苏鸣玉,这才让他赶在柳月盈冻晕在西湖湖畔前,将她救下,否则苏鸣玉只怕真的要抱憾终身。
这短短的三个月时间,苏家的长辈们像是将积攒了数年的精力全都爆发出来,一招接一招,层出不穷,纷纷朝苏鸣玉砸来,像是不将苏鸣玉这继承人的名分坐实,决不罢休。
苏鸣玉见招拆招,但终归没有三头六臂,难免被他们钻了空子,比如与林家联姻一事。
其实此事早在家族议会上就已经提过,被苏鸣玉强势拒绝了。但长辈们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一面派人去苏州与林家洽谈,一面放出风声,让坊间流言四起。
这是借苏家的名誉来压苏鸣玉,一旦林家姑娘名声和苏家的名誉被流言捆绑在一起,就算苏鸣玉再怎么强势,也逃不脱两大家族的禁锢。
苏鸣玉想起此事,就不免头痛,林家的亲事一旦拍定,他与柳月盈的前路就几乎彻底结束了。
恰好柳月盈又找到了杭州,苏鸣玉就算是诸葛亮在世,也难以两头兼顾,于是苏鸣玉索性从家里搬了出来方便照顾生病的柳月盈,顺便再慢慢想对策。
幸得,两人心意相通,之前的误会一说就通,日子倒也过得温馨自在。
心中的担忧一除,苏鸣玉立马脑筋急转,恢复了往日的运筹帷幄,在派去苏州的使者回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计策。
坊间传言,在继杭州第一才子后,又流传出了一个新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