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只是不忍见自己再受伤，虽然那已经是过去，他还是忍不住心疼罢了，玖笙暗自猜想，不由心里一暖。

“……其实我……我一直都有些话……想对你说……”

看着他深情的眼睛，触碰着他真诚的赤子之心，玖笙忍不住想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诉他，就在现在。

可是突然，一支利箭划破空气射了过来，打破了这场温馨和甜蜜的告白氛围。

“老板，老板，是夜，九姑娘，的来信！”

纸鹤哆嗦着脖子，颤颤巍巍地飞过去，小胳膊搭在箭尾上，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扯，不料箭头一松，纸鹤一个跄踉，在空中晃悠了几圈，方才稳住身形，差点没跌下来，摔成肉饼。

看到这一幕，慕老板和玖笙都忍俊不禁，可怜纸鹤还正在卯足了全身的劲，拖着重重的利箭和书信，塞到慕老板的手里。

只见箭尾上，刻着两只长叉交叉而成的印记，正是夜叉族的标记，而且箭头上刻着一个“九”，正是夜叉族公主夜九的独家印章。

“夜，九姑娘……是谁？我见过吗？”

可能女人天生有第六感，尤其是对情敌格外敏感，一听这个名字，玖笙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明艳动人的身影……

那还是在几年前，慕老板“觉晓”酒吧的一个活动上，那是玖笙第一次应邀出席慕老板的酒吧活动，那时小倩还没有走，绿楹也还没有出现……

原本玖笙和小倩正喝着慕老板特意为她们调制的鸡尾酒，相谈甚欢，突然，一个明艳的妙龄女子，不请自来，还不打招呼径直坐到慕老板的身边……慕老板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朝玖笙投去了一个无奈的眼神，立即起身离开了。

但那个明艳的姑娘，浑身都散发出傲娇的气息，她随手端起一杯酒，墨绿色的眼眸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故意地瞥了玖笙一眼，即使隔着三个人的位置，玖笙还是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她眼神中传递出的敌意和挑衅。

刚从书生的失恋阴影中走出来的小倩，自然不肯错过这个八卦的机会，她端着酒杯四下乱逛，没过一会儿，就晃悠回来，同玖笙咬起了耳朵。

“那姑娘听说是个什么族的公主，你瞧她那双墨绿色的眼睛，还时不时地发出点绿光，你看她妖娆得那个劲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对于好姐妹的情敌，小倩自是不遗余力地抹黑。

“听说慕老板曾经出于好心，帮过她一回，她竟然就借报恩的由头，想要以身相许！这不是讹人吗？而且最……最最过分的是，咱们慕老板都坦言拒绝了她的报恩，她竟然还一直心存非分之想，对慕老板死缠烂打，你说这小婊砸是不是太过分？”

小倩有一种恨不得替好姐妹手撕无耻情敌的仗义感。

“幸好咱们慕老板立场坚定，从来没有搭理过她……”

“小倩……”玖笙听她这话，完全将慕老板划为玖笙私有物品的范畴，玖笙不由有些窘迫和愧疚，“你别瞎说，慕老板喜欢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死鸭子嘴硬……口是心非！”

“你再瞎说，我就只能走了……”

玖笙作势要走，小倩这才住嘴，不过小倩说得没错，玖笙还是按捺不住口是心非，不经意地多看了那姑娘两眼。

只见她兀自喝着酒，全然无视周围的目光，悠然自得的轻松。

那姑娘比小倩还要美上两分，长相有几分清纯，气质却明艳无比，宛若一株带刺的玫瑰，美艳动人，让人无法忽视她的美。

不过那姑娘敌意归敌意，至始至终倒也从来没有正面攻击过玖笙，小倩还打趣说，要是她敢来挑衅，就让她有去无回，小倩虚握了一下拳头，眼中的鬼火兴奋地冒了冒，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得打着玖笙的名义主动挑衅一番。

而玖笙之所以对她印象这般深刻，也是因为她实在是太美，美得有些不真实，让人惊心动魄，心生畏惧。

“见过……吧，几年前的一个活动，她不请自来，你们打过照面，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慕老板随口答道，随即低头拆信，错过了玖笙表情的变化。

果然是她，玖笙不由心底警铃大作，升起了一股紧迫感，果然一旦在乎一个人，他身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人草木皆兵，何况这次还不是草木，而是俏生生的美人，玖笙能不紧张备战吗？

慕老板对于玖笙的异常自然没有发现，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已经习惯玖笙对他的事漠不关心，起码是表面上装的漠不关心，所以，他能不多言也尽量不多言，以免引起玖笙的反感，但这次，他却没有猜到，玖笙恨不得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便她对他所有的事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像对自己身上的每一根毫毛一样。

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可怕力量！

但玖笙性子骄傲，表面冷漠，又不可能像小倩那样热情地扑过去，直接了当地表达自己。于是只能表情很淡定，内心很煎熬地盯着慕老板手中的那份信，用充满期待的眼神强烈地传递出她的热忱。

可惜慕老板的目光全盯着信上，没有接收到玖笙这份迟来的热忱。

只见慕老板收起书信，微皱了皱眉，望向玖笙，又恢复了春风般的笑脸。

“有点急事，我得先走了，你好生休息，等我办好了事，就来接你，如果有什么需要，你让纸鹤传信给我，或者敲响船头的铃铛，自会有人来帮你……”

如果说先前要走，是为了避嫌，慕老板有些赌气的成分在里面，那么现在的要走，就是不得不走，有些不舍的眷念。

“老板，再见！”

纸鹤在门口做了个恭送的动作，满脸谄媚。

玖笙不说话，和平日一样的淡然模样。

慕老板笑了笑，一副了然的样子，不再多言，拿起往生镜就往门口走去。

他一身天青色的长衫，在湖光水色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英俊潇洒。玖笙望着他的背影，莫名有些熟悉，只觉心中涌起难掩的柔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依依有些不舍。

曾经的他，就是这样望着她从不回头的冷漠背影吧？就像她现在这样，这样的守候和观望，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却又莫名有一种充实，他的心也是一样吧……

玖笙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离慕老板这么近，近得像是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玖笙正看着入神，不料慕老板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玖笙连忙转过脸，娇羞迅速爬完她的耳朵根。

“还有……什么事吗？”

慕老板朝她投去关切的一瞥，柔声道：

“玖笙，答应我，永远别怀疑我对你的好，永远不要……”

玖笙点点头，慕老板这才转过身，踏出门去，只见他朝着空中轻轻招了招手，一叶扁舟嗖地一声出现在湖面，稳稳地停在慕老板面前。

慕老板刚踏上扁舟，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轻呼。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只见玖笙抱着书卷，肩上立着纸鹤，站在湖边，一袭白衣飘飘，比天上的仙女还要清冷几分，但她脸上带着笑意，比冬天里的太阳还要温暖几分。

觉晓酒吧的午夜，灯刚刚熄灭。

“欠我的人情，现在就还吧！”

夜九站在觉晓的门口，朝慕老板明媚一笑，这一次，她没有闯进屋里，因为慕老板也刚刚走到门口。

“这场战斗，我们必须要赢，我希望成为它终结在我的手里！”

夜九一改平日的轻浮，显得有些严肃。

“这个忙我一定帮，但我有一个条件，帮手我自己挑！”

夜九一听就明白慕老板的心思，她娇艳的红唇缓缓贴近慕老板的耳边，轻声道，“这次可不是过家家的把戏，如果你不怕她陷入危险，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