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客栈,还是那个老头。
洛长安再次注意到远处街道上挂着的黑灯笼。之前母后是白色的,这次又是什么纪念?
“牧遥,跟我进去看看。”
两人前脚一踏进这条街,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就觉得,前后左右都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长……”洛长安听到右边的动静,捂住牧遥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拉着她躲到木桶里。
“这安氏的最后一个人终于死了!”
“是啊是啊,这下就不用害怕了,看来当初被处斩处的没错,做了苦心事儿啊!”
洛长安的耳朵判断准确,来人是六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虎背熊腰,不是脸上有一道疤就是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画了奇奇怪怪的花纹。
听到安氏,牧遥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她抓住洛长安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示意自己不会出声。
“嘶~~”木桶的后面有一条很窄的小水沟,洛长安转身向后去寻找发出声音的东西时,冷不丁再次出了一身冷汗。
七寸……蛇的七寸在哪里……牧遥顺着洛长安的方向看过去,胳膊肘撞在了墙上,“谁?!”
糟了……牧遥捏着蛇的七寸把蛇丢了过去,两人推到木箱撒腿就跑。
那么壮,还那么多,打不过,跑……
也跑不了……
街道的出口已经被另外的几个大汉堵住,两个姑娘被圈在中间,像猎物一样被打量着。“妞儿,今晚陪爷好好乐乐!”
师叔说,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从,这能从……吗?洛长安看了一眼牧遥,紧了紧相握的手,正想出手试试能不能用不精通的轻功飞出去,早已被一记手刀劈晕在地。
“老大老大,今天有两个妹子,分一个给弟兄们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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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洛长安缓缓看向四周,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手被绑住了,脖子好酸啊……好想揉揉。“牧遥?”
“牧遥?”
洛长安轻轻唤了两声身边的女孩,忽然听得隔壁传来酒杯碰撞声。
“老大,今晚您就要洞房花烛夜了,恭喜恭喜啊!”
啥?洞房花烛夜?
“大当家的,恭喜啊!”
这帮汉子在搞什么?可能是,她们进了土匪窝?然后土匪头头要娶压寨夫人?不会把她们当成礼物送给那个神秘兮兮的压寨夫人吧……这夫人万一男女通吃……
咳咳……洛长安停下自己神游的思绪,思量着如何解开绳子。靠着后背在这个柴房里感受何处有锋利的地方,也是个苦差事……
干柴?
要不,加点烈火?洛长安朝一堆干柴中蹭了蹭,没蹭到什么可以划断绳子的东西,却凭借铁门缝隙里透过的光发现牧遥脚踝处的红点。……洛长安两只脚对着搓了一会弄开自己的袜子,身子贴上去对着光线仔细看了看,“牧遥为什么身上会有红点点……”她没有。
……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根本挣不开绳子,牧遥也不醒……
“小姐。”沉重的铁门被从外拉开,光线突然间照射进来刺的眼睛有些不舒服。洛长安第一时间环视了四周,确实是普通的柴房。
那为什么用那么沉的门?
隔壁的声音是不是停下来了?
来人是两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个儿高的手上捧着一叠红色的衣服,个儿矮的手中端了一个盘子,盘子上放了一堆金银首饰……
还有一个凤冠……
洛长安眨了眨无辜的大眼,水汪汪的看向来人,“好心的姐姐……能放我们走吗?”
虽然这种表情出现在洛长安邪魅的脸上有些不和谐,但是两个小丫头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就走这就走,还给您带了新衣服。”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洛长安恶狠狠地瞪着把她当小孩的大汉,双腿不听话的一阵乱踢。“你个不知道哪来的野丫头乖一点,一会我们殿……老大抱着你你也这样踢,踢坏了你喜欢的重要部位怎么办?”
……“放开我你个臭汉子!”抱着洛长安的大汉闻言瞬间松手,又在洛长安快落地的时候稳稳地接住了。“不能扔,扔坏了老大就没姑娘陪了,一个人又孤单又寂寞,哎……”
“等等,你们说的姑娘……不会就是我吧?”洛长安去想事情的所有来龙去脉时,后知后觉的发觉不对劲。小丫鬟把洛长安按坐在铁梨木的凳子上,指着铜镜里的人儿说道:“不然呢?”
山寨里的人,都这么好说话?搞得她都忽略细节了呵呵呵……“我还未到出阁,不可以和男人独处一处。”洛长安脑中思考着逃出去的办法,嘴上争辩道。
那丫鬟给洛长安戴上端过来的珠宝,又让她站起来换衣服。“在我们老大眼里,小姐已经成年了。”
洛长安不再作声,管他什么土匪不土匪大当家还是小当家,她都得先逃出去再谈其他的事情。
一个下午忙忙碌碌地描眉画眼后,丫鬟见洛长安很安分的上了喜轿,便默默地跟在喜轿后面。随着喜轿的渐行渐远,远处高塔上的儒雅公子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目光带着些许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
这里的大当家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一身嫁衣用料昂贵,刺绣华丽,还是双面绣,凤冠上还嵌了钻石。
这些,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都是北国特有的东西。父皇曾赏赐给母后一缎云锦给她做衣裙,当时就提过这是北国皇室尊享的玩意儿。
洛长安越想心里越没底,凭她现在软踏踏的力气,能不能拍死蚊子都不知道。对了!洛长安从袜中拿出一小截绳子,悄悄放进贴身的里衣。
最难割断的石线。
她也只在黄埔山的藏宝地里见过一根不足她双脚大小的石绳,而刚才绑住她和牧遥的石线长度远远超过她的脚。
看样子,来头不小。
好像……有点难办。
而且,谁家要找个姑娘,还穿嫁衣?就算穿嫁衣,谁家娶媳妇是下午娶的?洛长安挑起帘子,身后的路已经不是出来时的黄泥土路,反倒像官道。
管道的话……只有是出皇都的路,一直到那座桥,嗯,她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现在不能逃,绝对不能,牧遥还在那个破地方里面……原先的那几个大汉呢?好像不在那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洛长安想知道,这位大当家到底是谁。
皇都周围是一条从洛河引进的唤醒河道,此时被洛河流过来的水充盈着,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有一座名为“未闻花名”的庄园,也是四面环水,陈鹤轩此时欣赏着湖边美景,嘴角的笑容久久没有消散。小长安,我来找你了。
“殿下,来了。”函畅在湖中小楼的楼顶上看到近处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的喜轿,冲着陈鹤轩喊道。
要知道,这喜轿上不知道有多少颗钻石,肉疼啊肉疼。但是,水波光粼粼的,这样看起来真的很好看。函畅这么想着,低头往下一看,哪里还有人影……
去也匆匆来也匆匆,因为盖头是不能揭的,就算洛长安不乐意也得盖上,谁让这抬轿子的人都是武功高手,如今她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没有一般人成亲的喜婆与宾客,四周静谧得很,只有暗暗生辉的红灯笼,给这一切添了一笔亮色。洛长安带着疑惑被丫鬟扶着下了轿子,踩在软软的红毯子上不过两秒钟的功夫,便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抱住。甩飞的盖头坠落时,洛长安用手去推,但是身子一个虚晃,出于本能,洛长安双手勾上男人的脖子。
“怎么,投送怀抱?”洛长安闻声赶紧缩回了手,开始不安分的扭着身子大喊道:“强抢民……唔唔唔……”
陈鹤轩哭笑不得地松开捂住洛长安嘴巴的手,闷闷道:“不记得我了?”
洛长安感觉到来人身上的气息很平稳,好像没有恶意,也就大胆地掰过陈鹤轩的脸,放肆道:“认识认识,小白脸都这样!~”
小,白,脸?他长得很像吗?陈鹤轩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容貌,明明觉得很阳刚很俊美一点都不阴柔好不好?
“快看我,美不美?”
男子低头注视着女子的双眼,回道:“很美。”
洛长安继续进行她的迷魂大法,循循善诱的抛出问题:“很倾城倾国对不对?”
“嗯。”
为何,她在男子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依恋珍惜的情愫?洛长安心神微乱,但随即又调整好思绪,“进攻”着男子的神志。
过了许久,陈鹤轩将头贴近洛长安的脸,低沉道:“红颜虽祸水,倾国倾城倾天下,可我就是愿意让你祸祸。”
洛长安吃了一惊,她刚刚对着陈鹤轩抛出的警告是:红颜倾国倾城为祸害,不可多留。而下一秒,他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倒回了她这么一句话。
并且此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妖精!你是个祸国妖精!”
“红颜祸水,把她丢到乱葬岗!”
“送去妓院也便宜了她,祸国祸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