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一次郝源带队去视察方天城的建设进度,却遭到那些逃到了荒野里的吴家假子余孽伏击后,方思媛就致力于将郝源给圈养在家里于萌慧也不是没有特意向她提醒过,异世界人就像是滴进了清池里的墨汁一样,总是会有一个波澜起伏的人生。
无论怎么波澜,总归人活着就好。
基于这样的理念,她怎么可能答应郝源的提议呢?
虽然吴家假子余孽在那之后已经被福伯亲自带人将之彻底肃清据点虽然藏在深山野林里,但在老猎户高超的荒野追踪技巧下,还只能算是婴儿级别的吴家假子又怎么逃得过隐卫跟济卫的强强联手?
现在,已知的威胁没了,那未知的威胁依然存在。
未知的岂不是更可怕?
指不定这家伙这一趟出去,就碰到了什么怪异、外星人、月球人、太阳人之类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行,不就是想亲眼见识一下那些渔民有没有出任你那大海军顾问的资质吗……反正他们亲自来也一样。”方思媛没好气的将蘸酱推过来“诺,上次你嫌清蒸鱼没味道,这次厨房那边调出了这种酸辣的蘸碟,我感觉还行。”
虽然早有预料,但面对这么坚决的反对郝源还是有些头疼,他放下筷子,扭过头看向了方思媛,以真挚的眼神盯着她:“我是想看看那附近有没有一个适合成为港口的地方。”
方思媛却是不为所动,在拿走他面前的文件同时,以淡然的口吻道:“放心,济卫早已经画好渔村周边十公里的海岸线。”
这不禁令郝源大惊;“他们怎么会这么勤快?”
济卫向来是职责内的事情分个轻重缓急,职责外的事情分毫不理,没吩咐下去的事件坚决不做,比舍生卫还要会混吃等死……只有极个别还没被繁琐的事物给折腾成咸鱼的年轻济卫,才可能这么积极吧?
但那几个济卫不是被工程局特聘为顾问了吗?
听到郝源的诧异,方思媛微微抬起头,瞟了他一眼,不屑道:“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放心,你故意遗漏的地方我都帮你补上了这十多天的故事我也没白听呀。”
你是没白听,但我肯定是白讲了!
郝源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简单的扒了几口饭,扔下了一句:“我去洗澡了。”
说完,他就跑了。
他浑然没注意到身后的方思媛逐渐眯起来的眼睛。
第二天一早,发现睡相相当差的方思媛已经蜷缩到墙边。
郝源不由地一喜真是天助我也。
他也没太在意以往要么是搂着他,要么是搂着被子的方思媛为什么会一反常态的将自己裹得好好的。
按捺不住对自由渴望的他,当即蹑手蹑脚的起了床。
盘腿坐在一旁的柯有月却是在他起身的刹那就睁开了眼睛,一双在清晨里似乎闪闪发光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
郝源连忙双手合什,紧接着便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划出了个7。
他没想到的是,柯有月却是摇了摇头,嘴唇微张。
通过清晨的微光,郝源不难看清,她的意思分明是9。
四天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坐地起价?!
他那期待的眼光逐渐变为了威胁,同时比划出了6.
我堂堂执政官怎么会被一个隐卫威胁了?
柯有月还是无悲无喜的模样,也笨手笨脚的比划出了8.
这也能讨价还价?
郝源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没等他重振旗鼓,带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比划出新的数字时,身后却似乎传来了方思媛若有若无的梦话。
在下意识的紧张中,郝源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有了危机感的他只好屈辱的点点头,随后就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迈着猫步便出了门。
他甚至连外衣都没穿!
忍住了欢呼雀跃的郝源却是没有注意到,方思媛早已是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透过门缝在打量着他的背影。
出了小院圆形的拱门,郝源才开始心疼自己8副器物的图解,天知道得画到什么时候……
来到了池塘边的郝源,一眼就看到了池塘边的亭子里,二舅哥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在打着哈欠。
他连忙小跑过去:“二舅哥,快快快,趁着思媛还没起床!”
说着,他还不忘补充道:“我可是在你跟云二娘的问题上出了大力的当然,云二娘她弟确实也算个人才,福伯也挺满意的。”
还想说什么的方思绩一样被噎住了,他哭笑不得的想起了就这家伙的评价他们现在是将小孩当大人使,女性当男性使,男性当牲口使,这才是能在一个月里让方家堡发生了改头换面的变化中,一个最重要原因之一。
柔音他弟那把子力气,闲时能搬砖战时可扛枪,福伯能不满意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感慨道:“福伯这也算是受贿了吧?从我们这里得了一个关门弟子,就答应支持我娶了云二娘……”
说到一半,他狐疑的打量着郝源这一身纯白的里衣:“你瞒着思媛我就不提了,这是你们俩口子的事情柯有月怎么说?她不可能不将这事情告诉思媛的,更何况你再怎么轻手轻脚的连衣服也不穿,肯定也瞒不过她。”
闻言,郝源却是面露窘迫:“哎呀,路上说先带我去买件衣裳,冷死了!”
他不是不知道柯有云对思媛的忠诚那是在友情的基础上升华出来的情感,不能不令人动容。
但,他好歹也是方家的姑爷,这点小忙她还是得帮的吧?
不然,她怎么好意思继续打着思媛的名义从他这里索要绘画技巧的吧?
他脑子里还记得清的绘画技巧就那么点,这还是选修美术教育时学到的知识,又不是必修课,哪里有那么多储备?
都快被挖空了!
俩人也不敢在亭子里久留,一前一后的就溜出了方家大院,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阴影里负责保护俩人的几名隐卫的眸子里若有若无的怜悯。
经过关隘,来到了方家堡的南门,看着南门排成了一道长队的盛况,以及免排队通道那里人来人往的热闹之景,郝源忍不住在自豪之余啧啧称奇:“嘿,上次我来这儿的时候,这道门可是冷清得很,工程局没超编吧?”
“噢?”斜视着郝源的方思绩却是挑眉道:“谁说今天要出来放松放松的?又是谁在给我敬酒的时候劝道……”
他酝酿了一会儿,顿时绘声绘色的模仿道:“娱乐之余莫谈国事,公私分明方有善始善终?”
郝源也不觉得尴尬,萦绕在他心头的满足与自豪感仍未消散,他在踢踢腿弯弯腰的同时笑道:“好好好,那我换个问法赏春楼和休闲馆的收益如何?”
这个问题令方思绩的笑容逐渐在爽朗之余多了些许猥琐,他抚着下巴的胡子渣便道:“还行,还行,上档次的地方毕竟是风花雪月之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