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温玉是太后的人还是皇上的人啊？”

“有区别吗？”

“太有区别了！”

“那就不知道了！”

离秋跟月儿一个房间，虽然出门的时候相爷和惜颜姐并没有告诉他们什么，但是一路走来，他们也已经知道了不少，反正就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哎！我们这次会不会非常危险啊？”月儿有些担心，确切点儿说有些害怕，她年纪最小，最大的想法就是回家见爹娘。她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场争斗里。

离秋拍了拍她的头，不知道要怎么劝她，她性格虽然火爆，但是很多事情还是心里透亮的，她知道柳倩和明绣跟她们两个不是一类，倒也没想过要知道柳倩跟明绣在做什么，她心里明白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少，活下去的可能就越大！别怕，我们几乎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不会有人对我们出手的！”

“是这样吗？”明月真的害怕，不过在这么多的人里，她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这个小姐姐了。虽然，她心里的害怕很想跟相公说一说，但是她心里清楚的很，相公眼里原本就只有夫人的。

离秋揉了揉她的头发，也不知道要怎么劝才好。

颜子玥此时不知从何处回来，看到他们两个站在门口看‘月亮’，上前打了个招呼：“两位姑娘怎么还没有睡啊？”

“看月亮喽~！”

果然离秋叹息着这样说。

颜子玥抿唇一笑，她的笑容总是温柔和善的，没有功利也没有做作，所以，其实颜子玥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只可惜了这么一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却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于是，原本讨喜的性格，在离秋和明月看来就有些不讨喜了，甚至还有些讨厌。

颜子玥不是不知道他们对自己的厌恶的，她也想过要离开，可是事实是，她似乎已经没有退出的机会了。温惜颜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当时她的一句话把她带进了他们这个圈，等到她看明白一切想要脱身的时候，已经是不能够了。

想到自己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颜子玥自嘲一笑，夜修逸？那个人啊，怎么就喜欢上他了呢？很奇怪啊，明明……算了，已经这样，她也就只能顺其自然。

“诶，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啊？”

温惜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三个人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看‘月亮’，又似乎是在谈天，这种场面有些诡异，因为三个人都很安静，似乎陷入了某种悲伤里。

在注意到燕子玥往她这边看过来的时候，温惜颜有些心虚的错了下目光。是的，心虚，想到当时自己把颜子玥请过来时说的话，她真的有些心虚。

自己当时是怎么请动她与他们一起同行的呢？啊，想起来了。

当时自己似乎开门见山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喜欢夜修逸！”

颜子玥的脸色瞬间就沉了沉，但是并没有否认。

于是，她知道自己赌对了：“如果你陪我走一场，一个月后，夜修逸很有可能就是会跟你在一起了！当然，今次出行是有危险的，你可以选择去也可以选择不去。”当时那么说，只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这么快就改版注意，原以为自己可以不再在乎，也没有想过会在这次的事情结束后去过什么平凡简单的生活，可是夜修逸是个意外，绝对的意外，他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人生，给了她不该有的期望，她想要试试他说的那种生活，想要知道普通的家庭是怎么活下去的。

这种感觉强烈到她想要去改变自己所有的计划，她想，自己大概是压抑太久了吧！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她就会毁诺，就会对不起冒着生命危险跟过来的颜子玥。

然而，她能怎么办呢？

颜子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脸上不见悲喜，淡淡的道：“回来了？”

“嗯！回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温惜颜轻轻的点头，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

“好！”颜子玥默默的点了下头，向自己房间走去。

“啊……”温惜颜伸了手似乎想要叫住她，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就那么看着她黯然神伤的回了自己房间。

“要不要我找人送她回去？”柳倩似乎总能够猜到温惜颜的想法。

温惜颜看了她一眼，默默的摇头：“再看看吧！或许……”

“你到底在想什么？想着自己或许会死，然后成全她和夜修逸？”柳倩冷冷的看着她，并没有避讳明月和离秋。柳倩一向谨慎，今次如此莽撞，却是少见的，可见她是气到了极点。冷冷的给离秋和明月使了个脸色，那两人自知听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忙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不敢再听。

毕竟离秋刚刚说过，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温惜颜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几乎以为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已经败露，随机淡淡的笑开：“倩儿想多了！没有的事！我可是很惜命的！”

“我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柳倩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再说什么，快步离开的身影隐隐透着愤怒，“温惜颜，别让我们为你所做的一切成为没有必要。”你如果从一开始就想着牺牲自己，那么我们在这里努力还有什么意义，我们这样冒着生命危险的帮你还有什么意义。

“……不会！”

温惜颜如此回答。坚定而又认真。

于是柳倩信了，送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回房。

温惜颜却一个人站在那里看了半个晚上的月亮，倒真是有些事情想不清楚了。直到夜修逸出来找人，把她拉走，轻轻的叹着：“傻了，在哪里站那么久？身子都冻凉了！”她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是一个努力笑着让别人放心，却又充斥着满身悲伤和悲观思想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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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的灯一直亮到三更还不见灭，掌事的太监走进来低声的询问面色疲惫的九五之尊：“皇上，可是要歇了？已经三更天了。”

他是新晋被调到皇上的御书房里来做事的，一直以为做皇帝是最轻松最威武的事，可直到看到皇上每天要忙到三更一脸疲惫了还不能睡的时候，他才知道，天下间哪有那么好的事，你享受一份，就要付出一份的代价的。他来了才两天，却已经连续两天看到皇上三更天后才睡，四更久要准备更衣，早朝，早朝后就是回御书房，有时候跟众大臣议事，有时候就只是批阅奏折，就这么一做就又是一天，转眼就又是第二天的三更天，如此往复，他甚至怀疑，皇上会不会就这么一直老死在这件清冷的房间里了。

这样想其实是大不敬的，但是他就是有这种感觉，每次看到皇上愁眉苦脸深思的样子，他就会这么想。

没有回应，他甚至以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发出过任何的声音，四周静的可怕。

“皇上？”他试探着又问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在他以为皇上不会出声的时候，水清辰却出声了。

“啊？”他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奴才姓李，大家都叫我小李子！”

“李什么？”水清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其实他不在乎对方的答案的，只是突然觉得心里空的发慌，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只是说说话而已，不在乎内容，不在乎那个人是谁。

“李小五！”李公公低着头，诚惶诚恐的回答着。

“小五？是因为家里排行老五吗？”

李小五觉得自己在做梦，皇上竟然在跟他聊家常，所有人都说这个皇帝喜怒无常，他却觉得他其实是个可怜的人，一个寂寞到不知道自己其实很寂寞的人。

“是啊！我上面有四个哥哥，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他很是认真的回答。

“还真是一大家子啊！”水清辰道，“那应该是很幸福的一家吧？”

李小五觉得皇上这一声叹息里，有些无奈，甚至还带着点羡慕和向往。

“我们家人都挺亲的，就是太穷了，穷的都快吃不上饭了。”说完他才知道自己又失言了，早上的事情已经是个教训了，真是的，自己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水清辰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说什么责罚的话，如果换在平时，这样的话足够要他全家人的性命了，毕竟，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说他治理的天下会有吃不饱饭的现象。当然，大都很清楚，这种事没个城镇都有，只是没有人会在皇上的面前去说而已。他们会歌功颂德，却从来不敢多说其他。伴君如伴虎啊。

“你就是因为穷才进宫的吗？”

“嗯！”李小五小心的看着皇上的脸色，见他并没有怪罪之意，才敢继续说下去。

“跟朕说说外面的世界吧！”真的好久没有去那个大千世界去看看了。

“外面的世界？”李小五真的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对那个于他来说充满了饥寒交迫的世界有兴趣，当时来到皇宫里当一个净身之人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他不想再看着家人过那种吃了这顿没那顿的生活，他自己也不想再过那种生活。他别无选择，因为他入宫那年才只有十一岁，在外面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又因为身体病弱，连农活都做不太长时间，家人甚至为了给他看病，还要花费更多。

“你们都是怎么生活的？”

“就是为了生活不停的忙碌奔波啊~天天都在想着怎么能够多挣点钱，想着中午饭的时候能不能省下几文钱回去给老婆孩子买个小甜食啊什么的……”说着说着，他自己也苦笑了起来，老婆孩子，那些东西，在他当年做出那种决定的时候就已经离他远去了啊。不过，能够想想也是美好的啊。至少他的牺牲不是没有回报的，家人的生活得到了改善，哥哥和弟弟们也都已经成了家，虽然他在这个宫里每天都过的诚惶诚恐，早几年还会挨打，但是至少他每顿饭都是吃得饱的。

能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都是好样的，都是有骨气的，可是这种骨气他没有。那种寒病交加的感觉把他小小的心志给折磨的完全殆尽了，他就只想着能够吃饱就好，只要能够吃饱，他就什么都不想了。

“是吗？”原来是这样的啊！原来外面的生活一样辛苦啊！那么，这样想想，自己当年的决定是不是也不是错的那么离谱了呢？不是没想过放弃一切跟惜颜离开的，可是那些曾静的抱负曾经的梦想呢？他想要改变这个天下，想要让天下万民在他的管辖下过的平安幸福，他一直努力着，可是，如今看来也是收效甚微啊。

“皇上休息吧？”

“嗯！你先去休息吧！朕再看会儿！”水清辰淡淡的点头，示意他出去。

连续两天陪在御书房里伺候，李小五真的有些撑不住了，可他又实在担心皇上会怪罪，虽然心里已经认同了皇上是个好人，可是帝王的威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去吧！别在这里呆着了，朕想静一静！”

这一静就又是一夜，等到小李子带着宫女们过来给他换朝服上早朝的时候，看到的还是自己离开时那个坐 在书桌后那个发呆的人。心里默默的叹息，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