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后，没有开去廊桥，我远远地就看到救护车和省警卫J的车子正停在那，所有人都在车下等着，依稀可见机场公安和机场wj已经把周围清空了。
经济舱的旅客第一次见这种场景，纷纷掏出手机在拍照，我在头等舱就已经听到了后头的嘈杂和惊呼，这时，老板已经疼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满头大汗，我把冯涛叫过来了，让他拿着东西，他这会看这形势，也认识到严重性，听我指挥。待飞机舱门一打开，医院的救护人员上来把老板一架，就走了，因为考虑到空间和影响，所以没有用担架。
上车后，我和朗哥在救护车内陪着老板。朗哥一脸关切。
“首长，还疼嘛？”我问。
老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着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我觉得我问了个废话。
马上，我的电话被打爆了，省领导们几乎都打过来了，阿姨也正在往医院赶，叶浩哥也往医院赶，总之所有能够有资格见老板的，都往医院跑了。整个省城的路上，平时不常见的省牌红旗，突然都涌上了去省人民医院的路上。
我们到了省人民医院，马上走专用通道到了检查检验科室，高干病房外，也有警卫J和武警在守着了，省专用通信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也在安装临时电话，我看这架势，估摸着老板要几天了。
阿姨和叶浩赶过来的时候，朱文宇主任正在向仲秘书长汇报老板的情况，好像是由于长期劳累，加上老板本来就有胃病，空腹喝了这么多酒之后引起的胃穿孔。
“小王，你怎么不看好老叶啊，这要出了问题怎么办？老叶也是，这么大年纪，还像以前年轻的时候这样瞎整，这要出了问题，谁交待？谁能交待？”阿姨见到我就说。
我理解。
仲秘书长这会也过来批评我：“小王，你怎么一点原则都没有，秘书是干嘛的？难道就拎个包嘛？不是的，你要保障好叶书记的一切，包括他的身体健康啊！如果叶书记在bj出了问题，你觉得谁能负的了责任？你嘛？还是我？还是谁？这是大事，现在bj已经知道了，我们现在发生的一切，别以为bj不知道，懂吗？”
“我错了，阿姨，秘书长，我没想那么多，我不解释，就是我的错。”我低着头，没再说话。
“好了，事情都发生了，以后注意，对了，叶书记目前身体没大碍，这两天养养身体就行，吃点流食，毕竟年纪大了，叶书记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仲秘书长说。
阿姨听到这就去看老板了，老板已经在高干病房了。
秘书长把我拉到一边问：“小王，在北京，叶书记没其他事吧？还有几个月就要退了，你们好好站好这最后一班岗，千万不能出任何问题，这次就你和小朱做个检讨，把这件事了掉，体制内很多事讲究要结果，至于结果怎么样，那是后话，这件事搞得这么大，某音上这么多消息，相关部门已经在删帖了！
我明白秘书长的事，“好，秘书长，我听您的。”
最后，我在老板退休前，在综合一处做了检讨，秘书长到会监督。
…
叶浩哥姗姗来迟，但看得出来，他也很心急，“老弟，没事吧？”
“哥，现在没事了！”我说。
我陪着叶浩哥到了病房，却听到老板对阿姨说：“等我过几个月退休后，就带着你，去祖国的大好河山到处转转，我们俩都有退休工资，足够花了，我们叫上小王，小朱，买台房车去转转。”
这一刻，老板不再是道南一把手，而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邻家小老头。
叶浩看到了冲进去了，第一次见叶浩哭：“爸，没事吧？我担心死了，一路堵车。”
“没事啊，哭什么？你媳妇还在旁边呢！没事，人老咯，爸爸再也不是那个暑假能带着你在办公室加班，加完班带你去买汽水的爸爸了，爸爸老了，有一天你也会老，你也会像爸爸一样，面对生老病死这种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而无能为力，等哪天爸爸真的走了，你一定要把生活好好过下去。”
老板一说，我和朗哥也都流泪了，第一次发现那个很强硬的老头，其实还挺脆弱，第一次发现那个无所畏惧、无所不能的老头，竟然也有无能为力的事。
对啊，抛开一切，我们不都是普通人吗？
“你们怎么哭了？这么脆弱啊？对了小王小朱，来规划下我退休后的旅游线路。”老板把我们叫过去了。
这时我拿出了手机，在地图上标记起来了，带着哭腔说：“首长，我们先去您老家，从道南到那，估摸着一天左右的时间能到，在老家待一晚上后，我们再北上，去华山，去看兵马俑，去感受大草原的美，去感受戈壁滩的险峻。”
“小王不愧是高材生，这出口成章啊！好好好！就按你的说法来，到时候我同bj请一个月的假，咱就出发，几十年了，我也该好好享受生活了！我也该回到我童年成长的那片土地了！我很想念我的爸爸妈妈，脑子里总想回到那个虽然吃不饱肚子，但很有激情的年代…”老板说着。
“没你们什么事了，小王小朱先回去休息，叶浩也赶紧去上班，你妈留在这陪我就行了！”老板说着就下起了逐客令。
我和叶浩哥还有朗哥到病房外，叶浩哥拍了拍我肩膀：“老弟，其实一直想对你说声谢谢，刚听老头说的那些，我很有感触，外人看来，我老头成就了你，但是，这却是你放弃了四五年人生最美好的年华换来的，你没有同龄人的快乐，感受不了同龄人的生活热情…这一点，我想替我爸爸谢谢你。”
叶浩哥一正经，我和朗哥都不习惯。朗哥挠挠头，叶浩哥又说：“小朱，我也谢谢你，你保障老头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我在想，如果是我的话，每天六点半起床，然后在车上待一天，我觉得我会疯了的！不过你几年如一日地坚持下来了，我谢谢你！”
朗哥也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嘴，拍了拍叶浩哥的肩膀。
“我先回单位了，有事信息联系！这两天我们找个时间喝两杯。”叶浩哥一边说着一边小跑上电梯，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忙。
“叶浩长大了。”朗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