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见六小姐比原来活泼了许多,放下心来,又叫过来服侍的丫头,问了好些话,得知六小姐现在已经不必吃药,雪兰就拉住了六小姐的手叮嘱着,“此后要好好听大嫂子的话,六妹妹最乖,大嫂子定然会喜欢你的。”
六小姐重重的点点头,雪兰就离开了菊园。
晚上用过了晚膳,在天擦黑时,雪兰和盛信廷坐着马车回将军府。
盛信廷坐在马车上,揽着雪兰的腰肢,“今日你大哥和我说话,我猜想皇上许是要提拔他了。”
雪兰不以为然,“贵妃娘娘若是生下皇长子,大哥提拔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盛信廷一笑,刚要说话,只听得马儿嘶叫了一声,盛信廷面色忽变,揽着雪兰的身子一道躺到了马车上。
如此同时,一根长剑从马车车厢的一端横插了进来,贴着两个人的胸口,划坏了盛信廷的衣襟。
雪兰看到了剑锋上自己苍白的面容,不及她说话,盛信廷已经抱住了她向马车的另一侧滚了去。雪兰扬起头来,只见盛信廷压在她的身上,而盛信廷手臂上的袖子已经被划开了道口子,里面正往外冒着血。
盛信廷本就白色的袍子,上面的血流了一片,令他袖子上的血更显刺目。
有人行刺!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在原本寂静的街道上显得刺耳极子。
盛信廷按住了雪兰的身子,抬手拿起茶船上的煨炉,迎着剑挡了上去。车外的人似乎没想到马车里的人功夫也如此了得,剑极快的抽了出去。
刺客似乎掌握了马车里人的动向,第二剑就是极快的向马车的另外一边刺了进来。
盛信廷抬脚腰间用力,一脚把马车的车顶踢了开来,盛信廷抱着雪兰跳出马车。
和以往不同的是,外面没有一点喊杀之声,却透着你死我活压抑着的暴发。
在盛信廷和雪兰跳出来之后,所有的刺客都朝着盛信廷的方向而来,雪兰额间直冒冷汗。
她和盛信廷回沐恩侯府给叶老太太拜寿,不过带了十几个护卫。而行刺的人数竟然在二十人之多!他们个个穿着黑衣,黑纱罩面,功夫了得,似乎又早算准了护卫和人数,他们招招都是要人命的,且绝不含糊一分。
盛信廷的护卫挡在了盛信廷和雪兰的前面,和黑衣人打在了一处。
随着空中亮起了一道闪光,南月的声音就已经传了来,“主子,快走!”
盛信廷却已经抽出了腰间的软件,一手抱着雪兰,一手提剑挑向了逼近的黑衣人。身边的护卫两个人与盛信廷合力逼退了黑衣人,而更多的黑衣人朝盛信廷这边了聚了来。
雪兰此时也已经看清,黑衣人的目标就是盛信廷和她。
雪兰眼看着黑衣人越来越朝他们这边而来,而护卫在人数上就已经少于刺客,且刺客功夫也十分不错,两个相缠,盛信廷这边越来越吃力起来。
雪兰心头一惊,长时间下去,吃亏的最后还是盛信廷这边。难怪刚刚南月叫他们走。
盛信廷受伤的那支手臂抱着雪兰,鲜血从她上臂上渗到了下臂,有些还蹭到了雪兰的脸颊上。
雪兰紧了牙,盛信廷拼着命也是要护着她的,可是她却拖累了他。长久下去,盛信廷的手臂只怕要再难熬得住她的重量。雪兰推着盛信廷,“你快放我下来!”
盛信廷犹如没听到,单手和黑衣人打斗着。
盛信廷的护卫有几人已经倒了下去,刺客却越战越勇。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盛信廷听到了,刺客也听到了。其中一人吹了一声口哨,刺客虚了一招皆逃。盛信廷的护卫就去追,被盛信廷唤了住。
雪兰扶住了盛信廷的身子,看着已经被血浸红了的一支袖子,脸色雪白一片。“快叫人请太医!”
一队人马已经到了马车这边,韩琢从马上跳了下来,一眼看到手臂是血的盛信廷先单膝跪倒,“主子,奴才来迟了!”
盛信廷这才把剑收了起来,他皱着眉转头看了眼雪兰,“你有没有受伤?”
雪兰摇着头,抬头又看向盛信廷的脸,“你快别说话了,马上坐马车回家里好好歇上一歇。”
盛信廷抬头看向四周,眉宇间的冷冽叫人不寒而栗。“去查查去。”
有护卫马上离开了。
盛信廷望着倒地身亡的几个护卫,闭了闭眼睛,“回府。”
雪兰扶着盛信廷上了马车,先用帕子包紧了他的手臂。很快雪兰发现,一块小小的帕子根本包不住盛信廷的伤口。
雪兰咬紧了牙,扯过一旁的迎枕,撕开了布条下来,一条条的缠在盛信廷的手臂上。
盛信廷低头注视着忙碌的女人,待她刚刚包好了他的手臂,他便将她拥在怀里,“今日让你受惊了。”
雪兰的眼中一酸,泪水盈满了双眼。
他已经受了伤了,竟然还在惦记着她……
“都说不让你说话了,你怎么还说?!你难道不知晓自己流了多少血么?”雪兰把头埋在盛信廷的胸口,声音有些哽咽。
盛信廷抚上了雪兰的头,“好了,快别哭,从前我也受过这样的伤,只是没认识你罢了。”
一句句温声软语,哄着她,劝着她。
雪兰止住了泪,扬起头将手按住了盛信廷的嘴。“不许说话了。”
盛信廷乖乖的闭上了嘴,雪兰这才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你冷不冷?”
“不冷。”
“你别睡,回家便好了。”
“嗯。”
雪兰握紧了面前上染着血迹的大手,“从前只知晓依靠着你,今日倒让你靠着我一下罢。”
如果说能让他忘了疼痛的良药,便是她。她的担心,她的害怕,她的紧张,在今日都迸发出来,毫无遗漏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他欢喜着,满意着,又被层层的甜蜜包围着。
盛信廷的嘴角扬起了一道极好看的弧度。
“这一生,我们就互相依靠就好。”
盛信廷合上了眼睛,淡淡而笑。
随着他的话,雪兰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似乎只要一松开,他就会在她面前活生生着飞走了。
“一生一世。”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