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信廷看清了苏茂谨眼里的恨意,他不过轻轻一笑,“小苏大人,差官办案也不容易,要不我叫人去府上取银子罢,毕竟你现在也不方便回去。”
苏茂谨气得脸色如白纸,他从没想到盛信廷会出手这么快,而且还把楚云开给降服了,他们一起设计好了,把自己骗到这里就等着他入瓷来!
“好你个盛信廷!”苏茂谨想到自己不着寸缕的模样被盛信廷看个真切,恨不能生吃了盛信廷。
盛信廷敛起了笑意来,“既然小苏大人这么恨我,那我就不插手此事了,回见,小苏大人。”
苏茂谨脸色瞬间又变了几变。
盛信廷这么一走,他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让人回府取银子,此事必是被府中上下知晓了,他颜面尽失。二是他被带回府尹衙门,他更没了脸面。
不管哪一条路,他在楚馆里的事势必会传满京城,到时候不说言官不会放过他,只怕皇上也要过问!
好厉害的盛信廷!
苏茂谨气得脸红脖子粗,却没了办法。
最后是苏五奶奶叶雪宁拿了银子和衣服,带走了苏茂谨。
苏茂谨想到了楚馆门口羞辱他的丁佩,恨得刚回到正房,反手就给叶雪宁一巴掌。
叶雪宁大早上起来被差役叫门声砸了醒,又火急火燎拿着银子去寻苏茂谨,待寻到了他并未等到苏茂谨的一句谢,倒等来了一顿打。
叶雪宁似乎也早知自己是这个结果,苏茂谨是什么人,他失了面子,却被叶雪宁看到了,他只会把恨泄在叶雪宁身上。
所以叶雪宁也没叫上一声,任由他打。
最后是苏茂谨打得累了,才恨恨的离开了正房。
苏茂谨前脚一走,后脚叶雪宁就晕了过去,吓得丫头们急忙着去请郎中,五房这边乱成一团。
苏茂谨到书房高声唤人去拿楚云开,可是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楚云开不见了。苏茂谨虽也早想到是这个结果,但是还是摔碎了书案的茶盏。
他猜想到丁佩,他急忙换了朝服,急着往宫门那边赶。
此时,楚云开正在城外的马车旁,和泪眼汪汪的盛惠溪说着话。
“我该告诉你的,都说了,你不必想着我,我也要走了。”楚云开皱了皱眉,看向坐在马车里的小孩。
盛惠溪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马车里,只见马车里的娃娃粉白如玉,安静的坐在马车里正在看书。那眉眼,那侧颜,想说不是楚云开的儿子都不可能。
盛惠溪的身子抖了抖,泪水终于滚落了下来。
楚云开最不喜见女人哭,他转身就上了马车,手上也不耐烦的把车帘子放下来,在车里催着马车快走。
马车在盛惠溪眼前缓然跑了起来,盛惠溪忽然扶着马车的车身跑了起来,惊得身后不远处的雪兰迈步就想去拦,却被一旁的盛信廷拉住了手腕。
雪兰扭头,盛信廷蹙着眉头轻轻的摇了摇头,雪兰才站住了脚步。
“你……你难道真不曾爱过我么?”盛惠溪一面跑,一面哭问着,声音凄惨,似心碎万片。
楚云开连车帘都不曾挑起,只在里同闷声说,“不曾!若没有苏茂谨出银子,我不会多看你一眼。”
不知是马车跑得快了,还是盛惠溪被这句无情的话击倒,她踉跄的倒在地上,待她抬起头时,马车已经在她眼前跑远了。
盛惠溪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哭得似被人遗弃的孩子。
盛信廷松开了雪兰的手腕,雪兰忙提裙跑了过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盛惠溪,盛惠溪终于寻到一处温暖的怀抱,她抱着雪兰大哭不止。
郊外的小路上,连马蹄声都已经听不见了,只有盛惠溪断断续续的哀啼之声。
盛惠溪也哭累了,被雪兰扶着到了马车旁,盛惠溪抬起眼来看向盛信廷,“大哥,我错怪你了……”
盛信廷的眉头在此时舒展开来,他缓缓抬手抬上妹妹的头,轻轻一拍,“快别说这些了,你是我妹妹,我从不曾觉得委屈。”
盛惠溪又抽泣起来。
雪兰低声劝着她,扶她上了马车。在马车里,盛惠溪依在雪兰的肩上,没一会儿,睡着了过去。
雪兰轻轻的掏出帕子,帮着盛惠溪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拂着她的长发。
女孩子家,总要有些经历才能成长。这于盛惠溪虽然无情些,但是她会比那些连面也没见过,就成亲的女子要幸运许多。她可以在未来的路上,仔细审视自己的人生和伴侣。
雪兰轻轻撩起车帘,看向外面骑着马,随着马车缓然而行的盛信廷,眼里全是温柔。
她的运气比盛惠溪要好,遇到了盛信廷,有他的宠溺,有他的相伴,哪怕有他的身影,雪兰都觉得安心。
雪兰轻轻一笑,脸上飞上了两朵红韦,轻帘从她指尖轻轻滑落下来。
到了将军府,雪兰才叫醒了盛惠溪,她又叫洛璃拿来了她的披风,给盛惠溪披了上,“刚刚睡醒下马车别凉着了。”
雪兰帮着盛惠溪系好了披风,就笑道,“今日你在我这里坐一日罢,我一会儿遣人和母亲说去。”
盛惠溪自然是清楚雪兰是担心她回去被人看到哭肿的眼睛,盛惠溪垂着的头轻轻点了点。
姑嫂就下了马车。
雪兰陪着盛惠溪在将军府里写字,论传记。开始盛惠溪还提不起精神来,后来渐渐被雪兰感染了,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盛惠溪一直坐到了日头斜日,盛信廷才送她回了卫国公府。
从卫国公府里赶回来的盛信廷笑着对雪兰说,“二妹妹的事终于尘埃落定了。”
雪兰轻轻摇着团扇,眼睛望向小窗外的一丛丁香树间,夏日未到,丁香花开得一团团一簇簇,甚是好看。
雪兰收回目光来,笑着问道,“那苏茂谨呢?”
盛信廷拦腰抱起了雪兰,“敢觊觎我娇妻的人,我岂会轻饶了他?”
雪兰伸出手指来,就拧盛信廷的脸,夫妻二人在房里闹成一团。
只在第二日,苏茂谨夜宿楚馆的事便在京城里轰动了起来。言官先发制人,参了苏茂谨一本。苏茂谨想辩解都辩不得,因为他从楚馆里出来时,正好被闻风而来的丁佩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