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点头道,“国公爷喜爱大爷,是合府上下皆知晓此事。大家也都知晓,国公爷并不喜欢二爷。奴婢也是听人说的,二爷从小样样不如大爷。”南月想了想,又低声道,“外面皆传国公爷喜爱大爷,是因为大爷生母的缘故。”
雪兰想到了少言寡语的盛信炎,难怪自己从没听外面传过这位卫国公的二公子,原来是在盛信廷的光芒下,根本显不出这位盛二爷来。
雪兰细想了南月的话,她觉得盛信廷的生母也让她觉得很好奇。刚刚见卫国公盛泽润,瞧他举止得体,他又是极疼盛信廷的人,盛信廷也极依赖这位父亲。那盛泽润是不该做出宠妾弃妻之事。可是偏偏,盛信廷比盛信炎大……
难道真是如南月所说,是因为盛信廷生母的原因么?那么盛信廷的生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能离世了这么多年,依然让盛泽润因爱她的缘故视盛信廷如珍宝,可见这个女子的魅力绝非一般。
正思量着,丫头进来禀道,“大奶奶,大小姐来了。”
盛兰溪来了!
雪兰忙起了身,亲自打了帘子迎到门口,盛兰溪已经走到了庑廊下头了。
“大……嫂子!”盛兰溪一面嘻笑着,一面拖着长声,羞得雪兰满面通红,想起当初盛兰溪让她嫁给自己大哥时,雪兰还一个劲的打盛兰溪,结果现在真成了盛信廷的妻了。
雪兰打着帘子让盛兰溪,“大妹妹来了。”叫得自然又温柔,唬得盛兰溪拉着雪兰的手上下瞧了她好一会,直瞧得雪兰脸色更红,她作势去拧盛兰溪的脸,“你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我。”
盛兰溪躲开了雪兰的手,笑着闪身进房里,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斜睨着雪兰,“这一声大妹妹叫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呢,这不是从前叫我兰溪了,改口倒快呢。”
雪兰就知道盛兰溪会打趣自己,不管说什么,盛兰溪都会取笑她的,索性雪兰也不理她,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瞪了盛兰溪一眼,“既然你叫我大嫂子了,我自然要有个嫂子的威风来,不然此后怎么压得住你这起调皮的小姑?”
“压我?”盛兰溪只管笑着。
雪兰一努嘴,“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哪有进嫂子门就坐正座的?还有没有个上下尊卑了?”
“哟,给你几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盛兰溪起身来到雪兰身边,开始拧着雪兰的脸来,“你难道没听说,‘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么?你指望我的地方可多着呢,还不先来好好拍拍我的马屁?”
雪兰笑着拉住了盛兰溪的手,扯着她的手一道坐在小炕上,雪兰这才道,“好了好了,别再闹了,我嫁进来了,就知晓你会取笑我呢。”
盛兰溪环视下四周,笑着指着多宝格上的红瓷,“你可瞧见这气派了罢,父亲待大哥和你可真叫好呢。”
盛兰溪这句话令雪兰想到了盛信炎,雪兰抬手打发走丫头,见洛璃和南月守在门口,这才道,“我才刚嫁过来,许多事都不清楚呢,正想问你呢。”
盛兰溪扬着脸一笑,颇有深意的看了雪兰一眼,“你可知晓我为什么来的么?”
难道不是因为我们是手帕交么?
到了口边的话一顿,雪兰没说出来。若是真如自己所想,盛兰溪何故再问一遍呢?难道是……
“是大哥巴巴叫人请我过来的!大哥说,你刚嫁进来,家里的许多规矩不懂,若是没人提点你,怕你吃了亏。”盛兰溪说着拉住了雪兰的手,“你瞧瞧,我大哥有多在意你,凡事都替你想到了,他从来可不是这样。”
雪兰想到了回首一笑的盛信廷,低头抿嘴笑道,“那就请大妹妹讲给我听罢。”
盛兰溪坐在小炕上便把府里她知晓的事,都讲给了雪兰听。
夫人是山东鲁氏门的嫡女,鲁氏一门皆人才,除了武将就是文官,满门名声也极好,男儿女子皆识字。鲁氏嫁于卫国公,育得一子一女。次子盛信炎在读书上并不出众,但好歹是个进士,现在在庶吉士馆里行走。次女盛惠溪身子一直不大好,因为弱身子,所以只在腾铃后面的一个小院住着,往来腾铃阁也最近。
盛兰溪说着,腼腆着一笑,低头看着手指,“家里还有就是我的姨娘了,我姨娘当初是母亲身边的丫头,姓段。父亲再没有妾室了,府里的人倒也是清静的。”
雪兰轻轻的点点头,“那今日怎么没见姨娘在?”
盛兰溪眼里闪过一丝忧愁来,“我姨娘感风寒了。”
“严不严重?可请郎中来瞧了么?”
盛兰溪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娘说不用,吃些姜汤水就好了,就是身子倦,夫人开恩便免了她的规矩了……”
雪兰总觉得盛兰溪话里有些未尽的话,她也不好追问,又说起别的话来,“母亲是管着庶务的,我瞧着母亲也是极精明能干的人。”
盛兰溪牵了牵嘴角,低头揉起自己的衣角来,“母亲其实……是蛮厉害的,府里的管事媳妇都怕她……”
看来你也是怕她的罢。
雪兰看得分明,却不好说出这话来,她扣住了盛兰溪的手,“我还没去过你住的园子呢,今日你就在我这里用午膳罢,过几日我去你的园子里做客去。”
盛兰溪这才高兴起来,“那赶情好啊,我正想尝尝大哥新请回的厨子到底做得有多好呢。你可能不知晓,大哥平日里最是不在意吃穿之人,你瞧着他常穿黑白衣衫,其实不是他有多喜欢黑白色,而是他懒得换别的颜色。可是现在你来了,大哥忽然在意起来了,什么事都在意,连个厨子都请了听说是会南北菜系的大手呢。”
雪兰听了盛兰溪的话,一直甜到了心头,心里却暗嗔起来:盛信廷这个家伙……
雪兰扬声吩咐门外的洛璃去小厨房里说上一声,盛兰溪嘻嘻笑着吃了一旁的蜜饯。才吃了一颗,盛兰溪就叫了起来,“大哥到底有多偏心呢,你房里的蜜饯都是南城巷里的最好的那家!让次我叫他买,他一个劲的推脱,现在可好,竟然送到你面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