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才到了紫园,还未进正房,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哭声。雪兰一皱眉,来到了正房门口。
往日正房门口都有两个侍立的丫头,今日连一个人影也没有。雪兰刚要挑帘子,一个小丫头从里面冲了出来,一头撞在雪兰身上。
帘子挑开的那一瞬间,雪兰清楚的听到里面的哭声不是一个人传了来的,似乎有几个。
撞了雪兰的小丫头吓坏了,忙躬身道,“二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雪兰哪里还会在意一个小丫头,她直接自己挑帘进了房里。
紫园的内室里早已乱成一锅粥,叶老太太和林氏都围在床畔哭着,雪兰还不及看清床上躺的是谁,一个丫头就道,“二小姐来了!”
叶老太太和林氏都回过头来,叶老太太的双眼圆睁,似要杀人一般,她对着雪兰吼道,“你这个没人性的畜生!”
雪兰还没反应过来,一物已经朝她飞了来。
南月身手极快,一把把雪兰拉到一旁。只听得啪一声,一个茶杯四分五裂的摔在了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雪兰转头看向叶老太太,只见叶老太太双眼通红着,正指着她叫骂,“你快给我说!你到底对开哥儿下了什么毒?!”
雪兰这才看清,床上躺着的正是叶建开。只见他双眼紧闭,双唇发白,围在床畔哭的人有好几个,叶建开竟然像没听到一样,眼皮都不曾动一下。只隔了一个时辰不到,叶建开就成了眼前的模样。
林氏咬着帕子,哭得泣不成声,“兰姐儿,从你入府以来,我待你不够好么?纵使我哪里做得不对,你也不该对开哥儿下手啊!他还是个孩子啊!”
“我从未对开哥儿下毒!”雪兰抬眼望向林氏,林氏真是不错过一次害她的机会。现在叶建开病倒了,倒成她害了叶建开了。
“你还敢说你没有?!你还敢说你没有?!”叶老太太几乎要上前来撕了雪兰,“他一直都好好的,直到从花园子里回来没多久他就晕倒了!在花园子里他只遇到了你,你没害他,是谁害了他?!还有还有!”叶老太太一指一旁木盘里的牵牛花,“刚刚太医已经来过了,说这牵牛花上有毒!你定是知晓开哥儿每日都去那里读书,所以设下了这个计。因为上次之事,你一直记仇于我,知晓我最疼开哥儿,所以害了他来气死我……”
叶老太太越说越激动,语调几乎都直颤。
雪兰只听叶老太太前面的话,头就嗡嗡作响。怎么会这样?!一朵牵牛花里有毒?!雪兰蹙起眉来,如果如叶老太太所说,叶建开是从出花园回来后就晕倒了,太医也说叶建开中毒了,那么可能是林氏手下的人做的。不过依林氏的手段,手下不该有这样吃里爬外的人。那么会是谁做的呢?
叶老太太见雪兰半晌不语,只当她是认罪了,叶老太太顿足捶胸着,“真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和你那姨娘一个样!”
“住口!”雪兰可以容忍叶老太太骂自己,却不能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骂海氏,“若是我们母女都是白眼狼,这府里还有人么?!”雪兰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
叶老太太怎么也没想到雪兰敢这样骂自己,她从小杌上跳了起来,“好啊都反了!害死了弟弟,她还敢骂人!把她给我押起来!”
几个婆子就向雪兰这边围过来。
南月哪里肯让雪兰吃亏,雪兰见南月要动,拉紧了她的手,在她手心里狠狠的捏了一下。南月看向雪兰时,雪兰已经对着叶老太太吼了起来,“你凭什么说开哥儿是我害的?!原本开哥儿和我在花园子里还好好的,要害也该先查查开哥儿和夫人身边的人!就说这牵牛花,再往上倒上去毒药也未尝不可!”
叶老太太没想到雪兰会敢这般抵赖,她高声喝道,“你们还等着什么呢?还不把这个畜生给我绑起来拉出去!我是一眼也不想再看她了!”
几个婆子上前来把雪兰绑了起来,雪兰看向林氏,林氏正在叶建开身边哭得厉害,根本没看雪兰一眼。
雪兰被几个婆子推了出去。
几个婆子把雪兰一直押到了沐恩侯府祠堂后院的空房子里,随着一声铜锁锁上的声音,雪兰独自一人被缚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雪兰动了动被捆住的手臂,绳子绑得极紧,连动一下的空处都没有。雪兰环视四周,这间房是个空屋子,除了堆放的杂物,再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
暮色已经日渐浓重,很快天就黑了下来。雪兰独自一人坐在漆黑的房间里,四处死寂一片,她犹如被扣在一口棺材里。
雪兰向后靠了靠,身子全靠在背后一张半旧的桌子上,心里想着叶建开的事。
雪兰猜想,十有八九是跟在叶建开身边的人做的。而且,从上次的事看得出,三小姐和林氏已经联手,那么,三小姐真是真心实意的跟随林氏么?雪兰觉得以三小姐的个性,她不可能忠心的对林氏。若是这样想下来,叶建开被害一事,也许是三小姐的手笔。
想着思着,夜就深了,空房子里除了雪兰极轻的呼吸声,再没有一点动静了。
雪兰的头靠在桌子上,张着眼睛望着透出月光的窗棂。
自己被缚,被人算计,偏偏叶世涵还不在家,雪兰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将是什么。林氏定然会因为此事而更恨雪兰,那么她明天将面对的又是什么呢?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来,雪兰瞥见窗外处有灯影闪动着。很快脚步声已经到了房门前。随着钥匙打开门锁的声音,房门被打开了,几个挑着府灯的婆子依次走进了房里。
房间忽然一亮,雪兰眯起眼睛来,看清了立在面前的几个人。
林氏披着一件蛋青色的披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平板得如一块青石板。陈嬷嬷在她身旁扶着她的手,林氏的身后跟着几个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