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不知从哪里转了出来,望着拭着眼角的雪兰,举起帕子遮着嘴笑道,“二姐姐若真是舍不得三哥,当初又何必害得三哥那么苦呢?现在知道后悔了?可惜三哥至少一个月里不能看不到二姐姐为他独自神伤呢。”
雪兰斜睨了六小姐一眼,似笑非笑着道,“六妹妹即是知晓我本狠毒,难道就不怕下一个被送去庵院的是你么?六妹妹别忘了,我可是睚眦必报。”
六小姐不由得倒退一步,握着帕子的手指向雪兰,“你……你敢?!”
雪兰走向六小姐,吓得六小姐又连连倒退几步。雪兰侧目微微一笑,“六妹妹若是想看我敢不敢的话,尽管可以试试。不瞒六妹妹说,我是会游水的,旁人想在水里害我是害不成的,只是……”雪兰的笑意更深,“不知道六妹妹会不会水呢?落入水里,有没有我那本事再游上岸呢?”
六小姐想起雪兰那一日从水中爬上岸的情形,她身子打了一个激灵。
雪兰面带笑容,从六小姐面前悠然走过,直气得六小姐瞪着眼睛干看着。
待雪兰走远了,六小姐才朝着她的背影骂了声“疯婆子”。骂过后,六小姐又觉自己刚刚实在太丢面子,竟然被雪兰威胁的话给吓住了。她咬着唇,扭身狠命的捶打着身边的丫头丹梦,“叫你不知道护主,我叫你不知道护主!”
丹梦不敢哭更不敢躲,只得求饶。六小姐这才如泄了恨一般跺脚回了自己的菊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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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和盛兰溪约定的日子,雪兰早起收拾妥当,坐着马车去了相约的一井书局。
雪兰到了一井书局,伙计一听是沐恩侯府的小姐,忙引着雪兰往里走,嘴上还道,“盛小姐早在里面等您呢。”
雪兰跟着伙计往里走,还未走到二楼,盛兰溪已经从楼梯上下来迎雪兰来了。
“雪兰!”盛兰溪携住了雪兰的手,“许久不见,我瞧着你又长高了些呢。”
雪兰也握紧了盛兰溪的手,上下打量着盛兰溪,笑道,“你近来可好?我瞧着你似比从前丰润了许多。”
盛兰溪嗔怪的瞪了雪兰一眼,小声笑着说,“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胃口好了许多,许是大哥请来的大夫好罢,开的方子不苦,倒调养了精神,我也不似从前那般夜里常做噩梦了。”
提到了盛兰溪的大哥,雪兰想到了盛信庭和六仙居被封一事,于是她回转过头去,见服侍的丫头们都在身后很远处,雪兰这才低声问道,“兰溪,你落水一事你大哥可是说了什么么?”
盛兰溪困惑的摇摇头,“我大哥没说什么了,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么问了?”
雪兰尴尬一笑,“倒也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家人有没有着恼。”
“那倒没有,”盛兰溪神色一黯,“母亲虽有些不快,倒也没说什么。家里面除了大哥看了我几次,二哥着人来问了一次,旁人也没人来瞧我。”
盛兰溪是卫国公府并不受宠的庶女,盛夫人对她只是面上的情分罢了。可是盛信廷却能想到盛兰溪,看来盛信廷和盛兰溪的关系是不错的。这也更加确定雪兰的猜想——邵虎山所遭遇的一切,都是盛信廷操纵的。
“没有便好,”雪兰拉着盛兰溪的手,走到书架子旁,“我们今日挑些好书来看。对了,兰溪,你怎么喜欢上一井书局的,从前你也常来么?”
一提到书,盛兰溪笑得开心了许多,她看着一本本书的名字,一边走一边对雪兰讲,“我只是随着大哥来过两次,往常我也不常出门,有时候大哥会给我带些书回来。大哥常来一井书局,于是我也就走顺了路,常来这里寻书了。”
盛兰溪说着,扭头看向雪兰,“雪兰,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雪兰微微一笑,“有什么话是你我不能说的呢?”
盛兰溪憨憨一笑,未语脸先红了起来,“我听说……你弟弟去寺里修行去了?”
雪兰被盛兰溪娇憨率真的性子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正措着辞,盛兰溪连忙摆手,“雪兰你千万别恼,我不该提及此事的,你不必答我了。”
雪兰被盛兰溪逗得笑着叹气,“你怎么比我还紧张似的?倒也没什么,其实是我三弟做错了事,父亲罚他而已。”
平白狡辩,倒不如坦白承认得好。更何况,盛兰溪为人耿直,雪兰是信任她的。
盛兰溪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外面传得很是厉害呢,说你弟弟无礼又极纨绔,你父亲差点要将他逐出家门呢……”盛兰溪说着,捂上了自己的嘴,她斜着眼睛盯着雪兰道,“雪兰,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雪兰淡淡一笑,拉住了盛兰溪的手,“兰溪,你不必多心,外面传什么,我并不会在意,就是你今日说出来,也是为我好。不说旁的,若是把我真当成外人,你又岂会和我说这些话呢?这几日里府中也是忙乱,又要收拾三弟的东西,又要安排妥当跟着的人,我也是借着和你出来散散心。”
雪兰说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茶来,细啜一口,才又道,“还好夫人倒是通情理的,对外不提三弟被罚一事,只提三弟孝顺,为家中长辈祈福。夫人尽力描补,我也看得出来,心里也感激夫人。”
盛兰溪点点头,很是感叹,“你这位嫡母虽是个填房,到底对你们姐弟还算好的,这就是你的福份呢。雪兰你且放心,你弟弟还小,养养性子就好了。”
雪兰不想再提此事,于是转移了话题,“我还没告诉你呢,前段时间苏四小姐去拜访了我。”
“哦?”盛兰溪放下拿着的一本书,问雪兰,“她可是有什么事么?”
雪兰便把苏四小姐的话全部告诉给了盛兰溪,盛兰溪听完后良久不语。
雪兰又道,“我原本也疑苏四小姐的用心,心里怪她怕出了事才向我坦言。可是后来,我想寻我从前的乳娘,打听出是被卖到苏家庄子里了,于是我求到苏四小姐那里。苏四小姐并不曾托大,帮我找起人来,奔走的人情全然不提,倒让我对她刮目相看。后来苏四小姐回信说,我乳娘死在庄子上了。人虽是没找到,我倒是挺感激苏四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