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晟昨晚睡得很早,今儿早早起来,就赶到中心医院,他要趁田一雄没来时,跟田宇说几句知心话。
田宇从来没跟王晟提起,想见母亲的要求。
兄弟俩每每坐到一起聊天,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询问王晟说:“咱妈长什么样,皮肤白吗,身高多少。”
然后沿着这个话题,探讨他们兄弟俩的遗传基因,主要继承了父母,谁的因素比较多。
所以,王晟希望母亲能来探望田宇。
王晟不知道母亲极力排斥田宇的原因是什么,只能根据他个人的喜好,认为母亲主要是讨厌田一雄,连带着对田宇也十分的冷漠。
就像他对田一雄莫名的厌恶一样,两人虽然疑是亲生,只因从没在一起生活过,他便不由自主的,受到母亲的影响,内心极力排斥田一雄。
索伊对王晟说过,王仁维是他的亲生父亲。王晟心向往之,却半信半疑。
他要找个机会,验证母亲的话。
王晟通过长长的走廊,来到血液科病房门口,他老远的便皱起了眉头。
田一雄比王晟来得早,而且还特意守在病房门口,等候王晟的到来。
“谢谢,真是太感谢你了。”田一雄先给王晟行了一个九十度鞠躬礼,然后伸出双手,要跟王晟握手。
王晟特意赶早来,就是要回避先与田一雄见面,结果令他失望。
田一雄这个九十度鞠躬礼,激怒了王晟。
“你这不是折杀我吗!”王晟直接表明对田一雄的不满。
虽然二人没有做过亲子鉴定,王晟暂时还无法断定田一雄和王仁维,谁是他的亲生父亲。
但是,当医学验证他和田雨是同胞兄弟时,田一雄即使不是他的生身父亲,也是他同胞兄弟的养父,就凭这一点,田一雄就不该给他鞠躬答谢。
田一雄被王晟斥责的很尴尬,他笑在脸上,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无奈。
他伸出手,摆出一个请字,嘴支吾几下,愣是没敢把请字说出口。
看得出来,他很在意王晟的态度。
王晟丢下田一雄,就要往病房里走。
他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他止步转身。跟在他身后的田一雄猝不及防,没止住脚步,撞到了王晟。
“对不起。”田一雄想起王晟最讨厌他说对不起,急忙改换语气说:“我不是故意的。”
王晟没有计较田一雄的口头语,他压低了嗓音问道:“你为啥不给田宇捐献造血干细胞?”
“我……”田一雄支吾一下,顿时涨红了脸。他对王晟略施一礼说:“我……这个……实在……”
“别告诉我,你跟田宇的血型配不上。”王晟这句话,可以用刻薄二字来形容,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要公开挤兑一个人。
“是的。”田一雄的回答,令王晟瞠目,他竟然认同了王晟的猜测。
按正常人的思维,或者说,按照人们日常的语言组织习惯,王晟可能会顺口再问上一句:为什么。
王晟还算是善良的人,他突然发问,给自己解开了一个未解之谜,田一雄不是田宇的亲生父亲。
随之,他的心情便被侥幸心理占据了。
田宇躺在无菌室病床上,等待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王晟只能隔窗与他相见。
兄弟二人各自拿起对话听筒,没等王晟开口,田宇抢话说:“你昨晚休息不好。”
“我在想你。”王晟说着,流下了眼泪。
田宇对王晟的观察,是那么的细致入微。
田宇作为哥哥,虽然身体孱弱,在情绪控制上,还算有一定的定律。
他开解王晟说:“别有什么顾虑,你能为我做到这些,我就心满意足了。”
田宇没上过大学,论说文化程度在王晟之下。可他的用词,却精准到让王晟泪如雨下的程度。
如果他像田一雄那样,张嘴闭嘴都是谢谢,王晟也不会如此感动。
他用心满意足来表达真情实感,无形中给王晟增添了巨大的成就感,他信誓旦旦对田宇说:“哥你放心,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我信。”田宇这句话,充分表达出,他对生的渴望,以及对同胞兄弟的信任。
“医生催你去做术前准备了。”田一雄在一旁低声提醒王晟说。
王晟一只手按在玻璃窗上,田宇那边冲他挥挥手,兄弟二人做暂时的告别。
王晟放下通话听筒,要随田一雄去医生办公室。
就在二人一转身的时候,一个王晟十分熟悉的声音传来。
“晟儿,你给我站住!”索伊及时出现在他们身后。
“你来了。”田一雄看见索伊,感觉很意外,同时也很惊喜。
他先向无菌室里看了一眼,随即就要摘下通话听筒,把这个喜讯告诉田宇。
索伊走过来,一把抓住王晟的胳膊,转身的同时,向无菌室瞥了一眼。
这貌似无意中的一瞥,索伊的眼眶湿润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情景出现了。
索伊猛一用力,把王晟拽了一个趔趄,她义无反顾的,拽住王晟的胳膊,径直走向血液科大门。
王晟被母亲的决绝惊诧了。
他要用力挣脱开母亲的手,向她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那也是你的亲生儿子!
可惜,他的所有能量,都被母亲从未有过的执着消损了。
他就这么被母亲拖着,一路走到病房大门口。
“妈,您要干什么。”王晟发现母亲在哭,而且哭得是那么的伤心。
他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再对母亲大呼小叫了。尽管他此时,真想一脚踹开无菌室房门,把母亲拖到田宇病床边,让他们母子相见。
“晟儿,他已经无药可救了,我不能再把你也搭进去。”索伊哽咽着,说出心里话。
谁也不知道索伊在背后做了哪些工作,她对田宇的病情,掌握得如此精准。
我们只能通过她的行动,发自内心的一句感慨:最毒莫过女人心。
“医生说了,这个手术对王晟伤害不大。”田一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母子身旁,他要掰开索伊的手说:“求你了,满足王晟的心愿吧。”
“你闭嘴!”索伊一声怒斥,随手推了田一雄一把。
王晟借机挣脱开母亲的手,转身便往病房里跑去。
“晟儿,回来!”索伊要去追赶王晟,被田一雄拦住去路。
她急了,挥手又要打田一雄耳光,被田一雄一把抓住胳膊,低声哀求说:“田宇也是你的儿子,你这么做不公平。”
“松手,你给我松手。”索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是没有挣脱开田一雄的手。
眼看着王晟进了医生办公室,随即由医生引导,走进了术前准备室。
索伊急了,她要挣脱开田一雄,可惜力不从心。
她喘息着,威胁道:“龟田一雄,你要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样。”田一雄语声缓慢,低沉而有力。
他先四下看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伸出一只手,猛地揪住索伊的衣领,一只手推开房门,另一只手稍一用力,就像老鹰捉小鸡似的,将索伊揪出病房大门。
索伊没想到田一雄,敢对她如此粗暴,她怒不可
遏了。
索伊身子刚刚站稳,便从兜里掏出电话说:“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索伊说着就要拨号。
忽然,她感觉身子突然腾空,随之整个身体像木偶一样,被田一雄抛向空中。就在她重重摔在墙上的同时,田一雄的胳膊肘,按在她的脖子上,她憋闷的喘不上来气。
她感觉似乎已经接近生命的终点了。
这时,传来了田一雄阴冷的声音:“你再敢嘚瑟,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田一雄的声音,在楼梯口回荡着。
林薇掐准了时间,开车来中心医院接王晟。
昨晚他们通了电话,约好今天王晟打车来医院,昨晚移植手术,再由林薇开车接他回家。
林薇的汽车后备箱里,放着刚刚炖好的老母鸡汤,
林薇驾车来到血液科病房楼外,意外中发现,贾政道的劳斯莱斯停在那里。
真是冤家路窄。
林薇把车远远停在一个角落里,她坐在车上,静静地等待王晟的消息。
不大会儿工夫,徐烨出现了。
他搀扶一个女人,从血液科病房出来。
林薇远远打量着那个老女人,不禁哑言失笑。
没想到徐烨还好这口,对一个老女人如此贴心。
他一路搀扶着老女人,来到车前,先打开车门,然后,几乎是把老女人抱进车里的。
等汽车开走了,林薇才下了汽车,去血液病房门口,等待王晟的出现。
林薇不知道,受到徐烨如此恭敬的老女人,其实就是王晟的母亲索伊。
王晟为田宇提供了造血干细胞。
临分手前,他拿出一个银行卡交给田一雄说:“密码是六个零,这里的钱你尽管用,不够跟我说一声,我再往卡里转款。”
“这太不好意思了。”田一雄执意不肯收下,王晟急了,他说:“这不是给你的。”
这是一句很有分量的话,田一雄听了,纵然满心愧疚,只得含泪收下。
王晟不见索伊,问田一雄:“我妈呢?”
“她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了。”田一雄不敢告诉王晟,他对索伊做了什么。
有一点他信心满满,索伊从此不敢再为难这哥俩了。
王晟坐上林薇的汽车,回到金鼎大厦。
林薇不顾王晟的阻拦,执意陪王晟走进了1018房间,并在这里一住就是三天,每天给王晟煲汤调养。
说来也怪,林薇每天进出金鼎大厦,居然没看见徐烨。
她以为徐烨傍上了富婆,乐不思蜀了。
徐烨临时接到贾政道调令,暂时离开金鼎大厦。
几天后,他重新返回金鼎大厦,谁也不知道,这是贾政道的刻意安排。
王晟在家休息三天后,回到郊区办事处上班。
王晟休息这三天,孙主任忙得脚打后脑勺。
孙主任谨遵赵胜利的指示,将开发区招商引资相关规定,系统地进行了政策评估,又对投资入住开发区的各商家,逐一进行资格审查。
结果发现,各项工作绝符合先关规定,也就是说,王晟主持的招商引资工作,没有任何违规现象。
赵胜利听到孙主任的汇报,不禁对孙主任的信任度大打折扣。他回到家里提及此事,从赵淼这得到了答案。
“招商引资的各项政策,都是王晟按他姐的条件,量身定做的。”赵淼阐述了一个事实,理由是:“他姐中标入住,本身就是一场阴谋。”
“你最好把这些都说给孙主任听。”赵胜利一句话,没过多久,便起了化学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