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壮被阿彪拖到大门口,他两手扣住门框,死活就是不往外退了。
他知道,阿彪拖行他向外走,目的就是要把他带到院子里,然后适机脱身逃跑。但是没有想到,阿彪在甩手前,还有一个必定动作,在他的勃颈上划上一刀。
“兄弟,你快走吧,我拦在这,她追不上你。”何大壮角色错位,竟然替阿彪着想。
郝荻周身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她预感到大事不好了。
“我数一、二、三,你松手,我放你离开。”郝荻接着何大壮的话茬,提出了交换条件。
郝荻要稳住阿彪,谨防他突然痛下杀手,那样,何大壮必死无疑。
她大声喊道:“一、二、三,松手!”
此时的阿彪非常沉稳,他拖着何大壮来到大门口,感觉何大壮不再跟他往外退了。他按在何大壮脖颈上的羊耳尖刀,下意识的开始用力。
“哎呀,疼,疼。”何大壮感觉到,羊耳尖刀已经扎进他的皮肤,正在向纵深处用力。他不觉中伸手要推开羊耳尖刀,不想阿彪更加用力了。
阿彪凭经验判断,他手里的羊耳尖刀,已经到达了预定位置,接下来只要用力一划,就能割断颈动脉血管,何大壮十几秒后,便可一命呜呼。
接下来,他要选择逃跑路径了。
就在阿彪扭头,要确定逃跑路线时,他背后传来一个金属碰撞声。
帅帅双手握枪,子弹上膛,低声说:“谁呀这是,胆子不小呀。”
帅帅坐进丁松的汽车。一路上,他那张租来的嘴就没闲着,不住地替郝荻做解释。甚至不惜背负泄露案情的罪责,提到王晟还没死一说。
丁松听了也是吃惊不小。
他不像何大壮,对王晟的背景知之甚少。他了解王晟的家庭出身,以及王晟的发迹史,也知道王晟早晚有一天会出事,所以,当他得知王晟死亡的消息时,虽然也很惊讶,但很快就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这次则不然,他一下子想到,应该及时制止郝荻的蛮干。凭他对王晟背景的了解,郝荻执意追查下去,可能要波及到他的父亲,尽管丁局长从未对他说些什么。
丁松不觉中车速加快,很快来到何大壮家院落外,他又改主意了。
他看见郝荻的汽车,心里尤然升起一股怨气。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不管帅帅怎么替郝荻做出解释,最终只有一个结果,郝荻和何大壮疑似旧情复燃了。
“你下车吧。”丁松冷脸给帅帅下了逐客令。
“唉……啊!”帅帅满打满算,已经说服了丁松,替郝荻解决了这个难以言表的大难题。结果没想到,丁松属孙悟空的,一秒钟前还急三忙四的要见到郝荻,到了何大壮家院门口,他又改主意了。
“别呀,你大老远的来了,怎能不进去看看呀。”帅帅赖在车上不下去,执意要丁松和他一起去何大壮家。
丁松的怨气有增无减。
他不想去面对何大壮,即使郝荻跟何大壮没有丝毫的暧昧,只要丁松出现在何大壮面前,何大壮肯定要摆出一种姿态,以换取丁松的愤懑。
郝荻虽然不像何大壮那么肤浅,但她刚才在菜市场的表现,已经给丁松传送了一个清晰信号,想跟她在一起,就不能计较她和别的男人接触,特别是何大壮。
丁松认为自己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当今从事社会工作,男女之间工作接触很正常,他只忌讳郝荻跟何大壮接触。
“怎么停了辆出租车。”帅帅见
丁松执意不肯下车,他给自己找个台阶,以免丁松被他执意带进屋子里,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他见郝荻的汽车前,停了一辆出租车,便下车去跟出租车司机没话找话,主要是不想再挽留丁松了。
出租车司机实话实说,乘客进去办事,让他等几分钟。
帅帅对来何大壮家的人很感兴趣。丁松也跟着下了车,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只不过要在帅帅面前,展示一下大男子主义。
就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一声枪响。
丁松对枪声并不敏感,他愣愣地向院子里观望,帅帅则惊讶非凡。
“你在这等我。”帅帅飞奔进院子。
帅帅有过以往的见识,以为何大壮见郝荻一个人来家,有可乘之机,要对郝荻欲行不轨,激怒了郝荻。
这种情形一旦被丁松看见,问题马上就会无限扩大化,至少会惊动丁局长。
帅帅跑进院子,意外看见阿彪,正胁迫何大壮退到大门口,他掏枪示警。
这是阿彪没到想到的事情。他腹背受敌,想跑已经不可能了。
既然没了退路,阿彪要跟何大壮鱼死网破。他握刀的手,说话间就要用力下划了。
何大壮也是豁出去了,他腾出一只手,用力擎住阿彪握刀的手,就要向外掰拽阿彪握刀的手。
按常理,身大力不亏,何大壮凭自己这百十来斤体重,掰开阿彪的手不成问题。可问题偏偏出在他的身体姿态上。
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被只有一米五几的阿彪撕拽着头发,整个身子成半蹲状,他脚下又被门槛绊住,整个人猛一用力,同时身子打挺,身体失去重心,一下子砸在阿彪身上。
阿彪也是一个没想到,他随着何大壮身体的惯性,向后踉跄了几步。
等他站稳时才发现,何大壮已经挣脱开他,摔倒在地上。而他举刀在手,同时面对屋门口和院当中两只枪。
说时迟,那是快,阿彪一个就地十八滚,郝荻和帅帅的枪同时响起,两颗子弹交插着从他头顶飞过。
他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成S型快速奔跑到院墙旁,身子一纵,一个鲤鱼跃龙门,就越墙而过,郝荻的枪声再次响起,阿彪身子一栽歪,失去了踪影。
“快追!”郝荻冲出房门,跑向院门。
帅帅由于紧张过度,他愣愣地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了。等他反应过来,要追随郝荻追赶阿彪时,意外发生了。
丁松听到枪声,也知道有事情发生了,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蹲在地上,以防被流弹击中。
等他站起身,要进院看个究竟时,郝荻一路飞奔而来,丁松躲闪不及,两人迎面相撞,双双摔倒在院门口。
这就给阿彪提供了逃跑的机会,他肩膀中弹,从地上爬起来,撒腿便跑。
帅帅从惊慌中缓醒过来,追出院外,朝阿彪可能逃跑的路线,一路追赶下去。
郝荻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惊慌失措的丁松,有心责怪他几句,平时怨气满腹,关键时刻不能帮上一把,还给她添乱。
丁松从地上爬起来,也想说郝荻几句,你这是图什么呀。
两人各揣心腹事,都想在第一时间表露出来。这时,传来了何大壮的抱怨声:“郝荻,我……你……想我死呀。”
何大壮身子软绵绵瘫在地上。
郝荻冲丁松发火说:“还愣着干什么,去把人扶起来呀!”
丁松发现郝荻真急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急忙跑过来,搀扶
起何大壮。回头见,郝荻不见了。
出租车司机见阿彪从院墙飞出来,肩膀中了一枪,爬起来便跑,帅帅随后举枪追出来。他见形势不妙,开车便跑,险些撞到跑出院门的郝荻。
郝荻一个急刹车站住,见出租车绝尘离去,默默记住了车牌号,再回头查看,不见了帅帅的踪影。
丁松过来搀扶起何大壮,何大壮两腿发软,没走出几步,“噗通”又摔在地上。
“我说你这是真的假的?”丁松以为何大壮在演戏,他不住地向身后观望,谨防杀手阿彪再杀个回马枪。
丁松再次拽起何大壮,就要往屋里进,何大壮几乎被他拖拽着站起身。他忽然感觉脖颈钻心般疼痛,急忙甩开丁松,手捂脖子一个劲哎呦。
“行了,郝荻不在,你这是干啥呀。”丁松满脸的不耐烦,引起何大壮的不满。
“有本事,你也试试被人用刀割脖子的滋味。”何大壮松开手,发现了血迹,他眼睛发直,身体僵硬,哆嗦几下,“噗通”又摔在地上。
“哎你……”丁松非常紧张,怕何大壮一口气没上来,给他惹来麻烦。
丁松丢下何大壮,转身便往外走。
郝荻追到院外不见了帅帅,她十分紧张。
她虽然没有与歹徒短兵相接的经验,凭阿彪那灵敏的身手,不难判断,这是一个作案老手,她担心帅帅遭到暗算。
郝荻一手拎枪,另一只手指送到嘴边,猛地吹了一个口哨,并侧耳听回音。
此时的帅帅已经追出一条街,来到一个城乡交际地区。
这里一边是村民收割的秸秆和杂草堆积的荒地,一边零星有几户住宅。
帅帅双手举枪,慢慢向一个草垛靠近。
凭感觉,阿彪应该藏在草垛里,他在距离草垛一米远的地方止住脚步,脚步慢慢呈环形,要围绕草垛看个究竟。
阿彪果然藏在草垛中,已经听到有脚步声在慢慢靠近。他顾不得肩膀枪伤的剧痛,将羊耳尖刀握在手中,半蹲在那里,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只要有人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一跃跳起,羊耳尖刀直刺对方胸口,这样才能达到一招命中的效果。
帅帅的脚步变慢了,他每挪动一步,都在密切关注草垛的动向,谨防遭遇突然袭击。
两个人的距离在逐渐缩短。一步,两步,就在帅帅迈开脚步,马上就要出现在阿彪面前时,远处传来了口哨声。
这是他们平时约定好的信号,郝荻让他放弃追赶。
怎么办,是追查下去,还是马上返回。
帅帅用了十秒钟时间,打定了主意,既然追到这了,就必须有一个结果。
他双手下压,将枪口放低,这样,一旦歹徒突然出现,他就可以扣动扳机,击中歹徒。
“帅帅,回来。”郝荻在不远处的路口出现,喘息着对帅帅一声大喊。
“马上。”帅帅回答着,有郝荻给他做后卫,他胆子大了起来,猛地一个旱地拔葱,跳到阿彪的藏身处,看到了草丛中的一摊鲜血。
“队长,你看。”帅帅说话间,郝荻也跑了过来。
两人目光相对,相互一点头,就要分散开,围绕草垛进行搜查。
突然,帅帅的电话响起,他看清来电号码说:“是丁哥的电话。”
“别理他。”郝荻这样说的同时,帅帅已经接听了电话。
丁松寥寥几句,帅帅急忙挂断电话说:“何大壮的脖子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