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着她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嘘，顾西臣不喜欢你，和我可是半分钱关系都没有呢，倒是你，毕竟也和我母女一场，真是令我失望。”

这番话是九音替原主说出来的。

崔翠花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你以为你能够瞒得过我吗？你是不是又要问我要钱，给那个糟老头子看病？你问我要了多少次钱，难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问你要钱又怎么样，别忘记你欠了我爸多少，还有，嘴放干净一点，哪里来的疯狗在这儿乱叫？”

崔翠花并不受到她的蛊惑，冷笑道，“你从我肚子里面蹦出来的，我能不了解你？从顾西臣那里没有得到一分钱，现在又来敲诈我了对不对？”

九音的笑容就像断崖旁盛放的罂粟花一般，让崔翠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下一刻，她说，“我就是来问你要钱，怎么着，如果你今天不给，那我就马上告诉顾城，我和他儿子在一起了。”

“你敢！老娘扒了你的皮！”

崔翠花先是朝着她怒吼，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了什么，语气也不由自主地放软了，“多少钱。”

“三十万。”

“你怎么不去抢钱！那糟老头怎么这么烧钱？”

“好的，顾城明天就能知道我和顾西臣的事情了。”

“行，我分次给你转。”

最终崔翠花终于妥协，答应分三次给九音转完。

*

“勒索”完了崔翠花之后，九音不断地再搜寻顾西臣的身形。

时间不太长，他约摸着也跑不了多远。

大街上张灯结彩，人们都在为即将到来上节日欢呼，九音搜遍了大街小巷，却没有见到顾西臣的身形。

忽然，她脑海中浮现了一处地方。

那是繁星满布的天台，那里虽然处于市中心，但是却很久没有翻新了，人烟稀少。

顾西臣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会来到这里。

想到这里，九音事不宜迟地出发了。

事实证明，顾西臣真的在这里。

九音刚上去的时候，只能盯到一个发颤的背影。

他蹲下了身，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瞧上去可怜极了。

向来肆意妄为的少年，竟然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晚上的天台很冷，刮着呼呼的风，九音一步又一步地走近他。

少年终于站起身回了头，眼眶带些微红，脆弱的恍若不堪一击。

“顾西臣，不要怕。”

她听见自己说。

“顾西臣，平安夜快乐，这是给你的礼物。”

正在这时，时钟刚好指向了零点，天台下的人们发出了欢呼声。

顾西臣转过头去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礼物，只是抬头仰望着天空。

天上只有几颗稀稀疏疏的星星，它们连在一起，却构成了整个星空。

瞧见他不愿意说话，九音反倒是温柔了下来，“我给了编了一条手链，现在给你戴上。”

“伸出手。”

顾西臣听见她说，伸出手。

这一刻，他真的伸出来了手。

下一刻，九音低头，认认真真地帮他系上那根四叶草手链。

顾西臣一双漆黑无比的眼眸看向了她，少女的睫毛很长，眼垂微微弯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这才系好。

顾西臣看着手上戴的女里女气的手链，难得地没有出言嘲讽。

今日的他，安静的不像是他。

九音就这样默默地在一旁陪伴着他。

顾西臣终于开口，声音中带些微哑。

“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

这是顾西臣第一次同九音讲他的事情，他说了多久，少女就听了多久。

能够看的出来，顾西臣的确很爱他妈妈。

在他的言语中，顾妈妈是个很惊艳很温柔的女人，家室和门槛样样都不比顾城低。

只是这样一个女人，却在她最美的年华英年早逝，莫不让人惋惜。

“你应该知道，父亲给我找的继母是谁吧？”

顾西臣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言语中是一潭死水的平静。

“知道。”

九音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去欺瞒他的必要，回答的丝毫不拖泥带水。

“顾西臣，今天我就给你讲一讲我的故事，我的爸爸或许并不像你妈妈那么惊艳，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但是他爱我。”

少女回忆起往事的时候，清亮的音色中带着几分怅然，回忆到甜蜜的事情时会笑，说到悲伤的事情眼眶会红。

顾西臣第一次觉得，两个可怜虫同病相怜后，他似乎就并没有原先那么孤单了。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顾城会背叛他，他答应了我，但是他还是骗了我。”

顾西臣定定地望着九音，眼底多了几分不知所措，“所以我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你，是妹妹，还是女朋友？”

身旁的少女一开始没有吭声，几秒后才道，“我不会让那个女人嫁给你爸爸的。”

九音指的是崔翠花。

她的声音很小，细弱到一阵风便能吹走，但是顾西臣却还是听清了。

良久后，少年忽地笑了，“罢了，管它什么伦理道德，困不住我，也束缚不住我，是不是啊，妹妹？”

“别这么叫我。”

少女垂眸，似乎是很不喜欢他这么开玩笑。

“好，那我叫你音音，好吗？”

顾西臣平日里的确都是没个正经的样子，但是九音却直觉今天的他似乎很不一样，就连对她说话时，也变得温柔了几分。

只不过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罢了。

“只要不是太奇怪的称呼，我都可以接受。”

少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顾西臣的唇角这才微微地弯了起来，“音音，你也会离开我吗？”

“不会。”

千千万万个小世界，九音一直都在追寻着他的身形。

但少年却显然不信，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反倒是继续笑着，“我相信你。”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竟然会留恋那片刻的温存，哪怕分明知道是虚假，却还是奋不顾身地一跃。

“给你的礼物。”

顾西臣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小盒子，亲手打开后递到了九音的面前。

九音一眼便能够认出来，那是一条昂贵的项链，相比于她送给他的手链，这条很明显是从珠宝店里买的。

或者说，顾西臣对曾经对那些女朋友，送的也都是这种昂贵精致的东西。

如果是原主的话，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卖掉。

因为原主根本就不在意顾西臣的爱，原主最在意的是钱。

如果是九音，或许会采用不一样的策略去对待它。

九音此时此刻盯着这条项链的眼眸亮晶晶的，好像很惊奇的样子。

“喜欢吗？”

顾西臣直勾勾地盯着她。

“喜欢。”

拿出去卖的话，没有个三十万也有个二十万了，九音默默地在心里估价。

但是顾西臣却对她的心思浑然不觉。

他只觉得，面前的小姑娘眼眸是如此是清澈，垂眸澹澹浅笑的时候，他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但愿，他们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作者题外话】：期末考试备考ing，迎风哭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