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还想再问个清楚，但九音下一刻却又拿起了笔，低头认真地记着黑板上的笔记。
男生又转头瞧了瞧身边其余正在认真学习，心中竟然油然而生了一股愧疚之感。
想到了最近即将到来上考试，他想，或许他真的不该打搅南同学学习的。
“切，装什么用功。”
白檬小声地和同桌议论了一下九音，“我听说她家境很普通啊，在我们班算是那种贫民户口了，你说她究竟是怎么来到我们学校的。”
“你还不知道吗，我听说她父亲早亡，母亲是张开腿……就是做那种生意的。”
白檬一副果然如此表情，“就她这样的，也怨不得她爸会死，娶了那样的老婆，要是我早就羞愤的自杀了，她爸真该死。”
忽然，一只笔从空中飞旋而过，竟然生生地插到了俩人的中间的课桌上。
全班瞬间安静下来了，纷纷朝着白檬和她同桌那里看去。
白檬惨白着脸，方才要不是她躲得快，她早就脑袋开花了。
同桌也是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冷汗直流。
“抱歉，刚才手抽筋了，就转了几下笔，都怪我，不知道怎么笔就飞出去了，你们没事吧。”
“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你爸就是活该去……”
白檬最后那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便被同桌用手肘捅了捅胳膊。
九音晶莹剔透的眸中一片歉意，自责的情绪彷佛就要将她生生地吞噬。
“你们究竟想怎么样？让我道歉或者做什么都可以，请不要骂我的爸爸。”
说到家人的时候，少女的眸中浮现出几丝倔强的神情。
在场的不少人甚至相信了她所说的话。
“南九音也是不小心的嘛，总觉得白檬有些小题大做了。
“就是就是。”
毕竟这么娇软的小白兔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大的力气，直接把笔生生地插在课桌里呢？
趴在桌上的少年被一片嘈杂所吵醒，阖了阖好看的眉眼。
那边传来了女生的哭泣声，是属于白檬和她同桌的，“老师，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南九音就是在刻意针对我们，刚才要不是我们躲得及时，这张脸多半就废了。”
“这……”
女老师有些纠结，南九音虽然是他们班家境较差的那一个，可是平日里从来不惹事，性格也是逆来顺受的那种。
况且，她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能够把笔插进课桌里？
课桌的材质是上好的楠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
顾西臣眯了眯眼眸，瞥向了那身形消瘦的少女。
她依旧是站在人群中央，被两名女生指认，却也是如此的波澜不惊。
就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她是如此的干净。
不，顾西臣摇了摇头，他不该被她的表层所迷惑，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的心思分明最是恶毒，不光贪财还好利。
眼下他便要看她如何收场。
白檬和同桌一直都是得父母宠爱而长大的千金，平日里自然是受不了这种委屈的。
眼下九音当众给她们难堪，她们有些下不来台阶。
“南九音，她们说的是真的呢？你想要拿笔划伤她们的脸？”
女老师看向了九音，紧接着是全班都看向了九音。
有人担忧，自然就有人幸灾乐祸。
当然，担忧的自然还是占少数，比如说林生。
他有些着急，想要上去为九音辩解，可是收到了自家老大警示的眼神之后，张了张口，一个字竟也说不出。
“老师，我的确是听到她们骂我爸爸时，不小心才手滑了，但是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如果骂的是他们的亲人的话，估摸着就不会仅仅只是转笔这么简单了……”
少女嗫喏着，手心紧紧地攥成拳头，眼底写满了无措。
瞧上去分明是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白兔，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感。
班里大半的男生在一瞬间就心软了，当然，其中不包括顾西臣。
“你说谎，你分明就是故意，早有预谋，已经可以构成谋杀了！什么转笔？你以为你用转笔的理由就可以掩盖住你的恶毒心思么？”
白檬原本就性子急躁，差点就要到九音的座位跟前干架了，还好同桌即使拉住了她的袖子，示意她别冲动。
要是真的失控之下打了人，那便真的再难收场了。
这所贵族高中虽然都是富家子弟，但是穷学生也占一小部分。
她和白檬方才的话原本就被周边的一圈人听到了，本就不占理。
现在若是再打人，那就注定落了下风。
九音依旧在原地不卑不亢地站着，睫毛微微闪烁，分明是委屈的样子，却强忍住不说话。
在顾西臣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白净无比的侧脸。
啧，真可怜。
少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若是真的到了穷途陌路的境界，他便大发慈悲帮一帮这只可怜的小白兔。
原本还胆小怕事的女老师将她们俩人的小动作收入眼底，难得地明白了一回。
“白檬，你究竟和你同桌说了些什么事情？为什么南九音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老师……没，真的没。”
白檬有些慌张，她方才的那些话也是因为嘴快，因此也没有刻意地压低音量回避旁人。
她根本就没想到会被南九音听去，还遭到了报复。
“白檬，你说吧，老师不会怪你的。”
即便是女老师循循善诱，白檬和同桌也咬死了不说。
“老师，我都听见了。”
胖子犹豫不决了很久，终于勇敢地举起手来。
“白檬说她南九音家境不好，还咒骂他的父亲，甚至还咒骂别人去死。”
白檬和同桌瞪了他一眼，胖子也没有再往下说。
但是大家几乎在瞬间便明白了，绝对没有什么好话。
能够逼得柔弱无辜的小白兔开始反抗，不是咒厄运连连就是咒全家去爬山。
“好了，事已至此，你们都坐回自己的位置吧，今天的事情就翻篇了。”
白檬和同桌涨得满脸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只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