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羌顺利的抵达了敦煌,见到了耿秉,耿秉听说耿恭仍然率人在疏勒城孤军奋战,十分感动,亲自上书,不顾禁忌,请求朝廷立刻派出援军,他愿为前锋。
范羌带着耿秉的书信亲自上路,自己来充当八百里加急的使者,亲自奔赴洛阳传达书信。
与耿秉的书信同时到达洛阳的还有柳中城的关宠写的求援书信,这一次这些书信被司徒鲍昱顺利的送到了刚刚登基没有多久的汉章帝刘炟的面前。
刘炟是一个励精图治,胸怀天下的皇帝,虽然年轻,却是满腔热血,他是刚刚知道,在几千里外的西域,大汉还有两支孤军在坚守两座孤城。
虽然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却始终没有投降,保留了汉人的气节,维护了大汉的形象,这让年轻的皇帝十分的感动。
不过出于谨慎的考虑,他还是召集了最重要的一些文武大臣来商议出兵援救的事情。
司空第五伦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陛下,从他们被匈奴人包围,到现在已经快有半年的时间了,他们城小人少,外无救兵,内无粮草,恐怕早就已经全部战死了。”
司徒鲍昱立刻反驳道:“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派耿恭、关宠他们到西域这种有危难的地方去,当出现了紧急情况的时候又抛弃他们,这不仅会助长匈奴之类蛮夷的残暴,更会伤害为国赴难的忠臣之心。”
“假如以后边境地区一直都没有危急的军情还好,但是如果匈奴人再次进犯,陛下打算派谁为将呢?恐怕大家都已经寒了心,不会主动请战了。”
“再说,耿恭和关宠两部人马只有几百人,匈奴围困几个月却没奈何,这是他们孤军奋战,坚持不懈的结果呀!”
“我们可以命令敦煌和酒泉的太守各自率领精锐骑兵二千,多多地安插旗帜,伪装成一支大军),昼夜赶路,前去救援。”
“匈奴人早已是疲兵,怎么敢抵挡我们这些生力军,这样前后花费四十天便可将他们救回塞内了。”鲍昱一口气说了很多,看来是早有准备。
汉章帝刘炟很认同鲍昱所说,如果不救人,恐怕寒了千万将士的心,也等于向匈奴人示弱,对于刚刚登基,满腔雄心壮志的青年皇帝来说,这是不可以接受的。
他认为从光武帝重兴汉室以来,他的爷爷和父亲两代一再励精图治,隐忍安内,条件已经成熟。
自己完全可以效仿汉武帝那样,为大汉重新建立一番基业,西域正是这样一个好地方,而北匈奴也是一个很好的靶子和试金石。
最后汉章帝完全同意了鲍昱的建议,而且就按照鲍昱的计划行事,首先是任命征西将军耿秉为代理酒泉太守,率领手下军队驻守酒泉。
命令酒泉太守秦彭和谒者王蒙、皇甫援三人为主将,征发张掖、酒泉、敦煌三郡的边军加上楼兰等国的仆从军,共得大军七千人,即可出塞,增援关宠、耿恭等部。
后续的粮草也在紧张的征集中,当时虽然关中多地大旱,仍然以保证西征大军为主,尽量筹集。
范羌正好为大军当向导,引领大军从伊吾城进军,赶奔柳中城,毕竟柳中城更靠近伊吾,而且道路比较好走。
公元76年的正月,范羌引领着秦彭等人的大军终于赶到了柳中城,面对汉人的大军,匈奴人和车师人的联军没敢交战就匆匆撤退了。
此时的柳中城已经被匈奴人占领了,守城的汉军从关宠以下几百人全都以身殉国,战死沙场。
同仇敌忾的汉军一鼓作气,在秦彭等人的指挥下,兵进交河城,交河城中只有匈奴人大军的一部,多是左谷蠡王的部下,加上车师人的军队,有五千余人。
可是无论是匈奴人还是车师人并不擅长守城,而交河城虽然地势险要,可是汉军历史曾经攻克过,再攻克一次,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城中还有汉人的内应。
所以没有花费太大力气,也没有付出太多的伤亡,汉军就攻进了交河城。
只是在处理车师人和匈奴人的俘虏之时,有些汉军将士因为匈奴人杀死所有驻守柳中城和轮台的汉军袍泽的仇恨,而没有收手,斩杀了许多匈奴人和车师人的俘虏,造成了一些无谓的杀戮。
最后交河城一战,汉军斩首三千八百人,俘虏三千多人,还缴获了牛羊牲口三万七千多头,战果颇丰。
此战过后,车师人再次投降,匈奴人则逃走了,此时天气寒冷,天山附近甚至已经下雪。
各位将领一致认为,距离大汉较近的柳中城都已经失陷,关宠以下的将士全都阵亡,此时远在天山北麓的耿恭所部恐怕更是早已全军覆灭,他们被围至今已经半年还多了。
而且此时天山已经大雪封山,天气寒冷,如果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中长途跋涉千里之遥,恐怕损失巨大,有些得不偿失了,所以众人别打算率军班师,反正已经有不错的战果可以向上面交待了。
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大声反对,那自然就是范羌,他一力证明,直到他出发之前,疏勒城中还有几百汉军将士活的好好的,而且匈奴人采取围而不攻的打法,虽然过去这么久,可是耿恭他们一定还活着。
如果他们都已经到了柳中城,距离耿恭他们只剩下这么一段距离,却要见死不救,打道回府,岂不是让所有西域都护府的戍边将士心寒吗?以后谁还肯为大汉卖命?
范羌表示,如果秦彭他们担心在大雪天翻越天山太过凶险,那么他请求给他一支军队,他愿意率领这支军队前去援救耿恭,不必大军全体出动。
有些中下层军官和很多汉军士兵还是很同情和敬佩范羌的,更对耿恭的英雄事迹心存敬仰,纷纷表态愿意跟随范羌去解救耿恭和那些坚守疏勒城的汉军。
最后秦彭等人还是派出了一支两千人的军队跟随范羌前去解救耿恭所部汉军,并且将自己的口粮集中给了他们,毕竟他们要在大雪天里跋涉千里,还不知道需要耗费多少时日呢。
范羌带领他们走的就是那条,他们曾经走过多次的车师古道,只不过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凶险,天山之中很多地方都已经积雪极厚,走的时候要特别小心。
范羌带领一些勇士,亲自在大军前面用长矛探路,避免有雪坑,有些地方结冰之后,光滑至极,甚至需要在冰上凿一些脚窝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