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糊里糊涂地做了我的刀下鬼,其他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人低声咒骂道:“晦气,原来是蛊师!”
我冷脸转身时,围在我身边的人不约而同地调头就走。我轻轻收回趴在手上的灰灰,冷声喝道:“都给我站住!”
有个用黑巾蒙住半边面孔的摊主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朋友,有什么指教?”
我手扶刀柄道:“前脚想抢我的东西,后脚就想拍屁股走人。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那人冷笑道:“朋友,别以为你是蛊师就能横行霸道,这里可不是东北的小地方,这是巫毒血城……”
“杀——”我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身形暴起,眨眼间逼近对方身前,双手握刀,抡起一道半月形的寒芒,以力劈华山之势直奔着对方头顶劈落而下。
那人没想到我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动手,还没来得及喊上一声,就被我劈成了两半。对开的尸体在我眼前一左一右崩飞两侧时,我也在冲天血雨当中抽身而退。
我斜提长刀倒退五步,站在我背后的摊主见我身形忽然逼近,吓得转身就跑。他还没跑出两步,我忽然猛一转身,五尺长刀顺着我腰部扭动的方向扫出一圈寒光,紧贴着对方后腰急掠而过之后,那人的腰部才爆出了血雾。
那人还不知道我那一刀已经无声无息地在他后腰上开出了一道一尺多长的口子,直到感觉到钻心剧痛,才下意识地伸手往背上一摸。等他手指在伤口边缘上滑过时,才发出一声尖叫,就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
我连杀两人之后,提着滴血的长刀冷声道:“我看谁还敢跑!”
有人被吓得脸色惨白、不知所措,有人却掏出一只铁片做的哨子,不要命地吹了起来。
仅仅片刻,大巫巴罗就带着大批手下冲了过来,把我团团包围:“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扶刀冷笑道:“问问你的手下,不就知道了。”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谁有半句假话,我让他生死两难。”巴罗声音里透出的寒意,足以让人血气凝结。
一个摊主战战兢兢地把事情重复了一遍之后,巴罗怒极反笑道:“这么说,你们是贪图别人的蛊虫,想要强买强卖了?”
“那是魏五干的,不关我的事儿!魏五已经被他给毒死了……”回话的摊主见巴罗没再深究,不由得把话引到了我的身上:“大巫阁下,那个人太狂了!我们没得罪他,只是看看热闹,他就出手杀人。您一定得给我们做主啊!”
这个摊主知道自己难逃严惩,想要在临死之前把我也拉进来垫背:“大巫,您要是不惩治他,谁还敢在市场做生意啊?”
巴罗看向我道:“这两个人,你怎么解释?”
我淡然道:“他们两个想要杀我,难道还不许我杀他们?”
我用手一指那个摊主:“你问问他,这两个人是不是准备在我背后偷袭?他们两个,一个拔了刀、一个拉过枪栓,当我是聋子?”
巴罗阴森道:“是这样吗?”
那个摊子吓得面无人色:“他们……他们……只是做做样子,没真出手……”
巴罗冷笑道:“是没来得及出手吧?”
“不……不是……”摊主吓得瘫在了地上,却仍然不敢信口开河——没人能在大巫面前撒谎。
“带下去。”巴罗仅仅说了三个字,那人就吓得昏死了过去。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架起瘫软如泥的摊主,快步离去。
巴罗淡淡说道:“事情解决了,你继续吧。”
“等等!”我刚说了两个字,巴罗身上就爆出了一股戾气:“你还有什么事?”
我平静地回应道:“这几人耽误了我的时间,该怎么算?”
巴罗冷声道:“小子,别得寸进尺!他们已经付出了代价,你还想怎么样?”
巴罗虽然按照巫毒市场的规矩处置了几个摊主,但是心里并不舒服。
我嗤笑道:“我没说要处置谁。我只是问你,耽误了我的时间怎么算?你不会连这点话都听不懂吧?”
“放肆!”巴罗的随从同时怒喝出声。
巴罗猛一抬手,制止了手下:“再给他点半炷香。”
“谢了!”我拱手之后,转身走向了巫毒市场。
我刚才虽然被黑夫人下手阴了一回,但是脑袋里也出现了另一条思路。巫毒市场里东西,有些就跟上了妆的古董差不多,表面上看着不值钱,但是揭开外面的伪装,就是另一番景象。
我虽然不懂巫毒,但是我身上却带着灰灰和白玉两只毒虫,这两个家伙都是吃货,尤其是灰灰,善于捕猎毒虫。我带着它们两个,说不定就能找到好东西。
我干脆把灰灰给放了出来,托在手上往市场里走。等我走到一个堆满了腐烂木头的摊位时,灰灰忽然吐出丝线缠在我的手指头上,自己像是摆锤一样荡了起来,直奔一截木头扑了过去。
我不等它落地,就一把将它抓了回来,自己蹲在木头前面,抽出匕首从头到尾敲了一遍。那截木头果然带着一块空声。我刚抬头看向摊主,却发现他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
我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站起身时,缠在我手上的白玉忽然一紧,身子使劲扭动了两下,看上去就像准备挣脱我的手臂,去找什么东西。
这摊子上还有东西?
我轻轻在白玉身上敲了两下,若无其事地在摊子附近走了两步之后,离那个摊子越远,白玉扭动得越轻。看样子,白玉不是准备捕食,而是在躲避大敌。
我干脆把白玉解下来,塞进了袖口,自己装模作样地在摊子上翻了两下。当我的手掌碰到木桌时,白玉忽然缩成了一团,躲在我袖子里一动不动了。
东高原地在桌面底下?不对……我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桌面只不过是几块一寸多厚的木板,能藏住什么东西?倒是支撑桌子一头的木墩子,看上去有几分门道儿。
那个木墩子差不多有家中常用的菜板粗细,高矮大概接近一米,外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长期摩擦过,还是浸过某种油脂,泛着一层油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会是这个木墩?我脑袋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传说。
相传,过去有个屠户,家里剁肉的菜板用了三十多年也没舍得扔掉,有天忽然来了一个波斯商人,非要出高价买他的菜板,还指明了七天之后来取。
屠户怕菜板坏了,干脆把菜板洗刷了一遍,收了起来。等到七天之后,波斯商人再看见菜板时,不由得连连跺脚:“你这菜板里藏着一条蜈蚣,专靠吸食猪血过活,再吸七天血,它就能凝出蜈蚣珠,价值连城。你把菜板洗了,蜈蚣吸不到血,已经饿死了,一文钱都不值!”
波斯商人拂袖而去之后,屠户劈开了菜板,那里面果然有一条一尺多长的黑色蜈蚣。
难不成,这个木墩也跟菜板一样,藏着某种毒虫?
我抬头道:“把这个木墩子劈开给我看看。”
摊主面无表情地摇头道:“要么你买走,要么别打扰我做生意。巫毒市场里从来不给人当场验货,尤其是参与赌赛的人,更不能验货。”
看那人的表情,我估计这事儿没什么回旋的余地,干脆站起身道:“这个木墩子,我要了。你找几个人抬着跟我走。”
“可以。”老板随便叫来几个人,用一根长杆抬着木墩跟着我在巫毒市场继续转悠。我又用同样的办法挑了两件东西之后,正要往回走,两脚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