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野轻蔑地笑道:“你还有什么手段拖延时间,不妨一块儿使出来。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消遣。”
我淡然笑道:“该问的,我已经问过了。你可以死了。”
“哈哈哈哈……”金野狂笑道:“杀我?你有什么本事杀我?凭你那点儿本事?凭你的飞刀?凭这间破房子?还是凭桌子上这盏灯……油灯!”
金野陡然变色:“你怎么会用油灯?”
“那是送你上路的引路灯!”我冷笑道:“如果你一上来就直接下手,或许还有几分胜算。可是你太自大了,非要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不好意思,这场游戏里,我才是猫!”
“你去死!”金野周身真气暴涨,上身的衣服彭然鼓动而起,双掌也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可是,他的手指上刚刚闪出一道金芒,就立刻变成了一片灰白,不仅金芒退去,就连应有的血色也消失殆尽。
金野脸色惨白,连退两步:“我的真气?”
我好整以暇地坐在炕上说道:“你不该急着出手,真气运行越快,你死得也就越快。”
“你……”金野话没说完,油灯上的火心陡然暴涨半尺,如同毒蛇吐出的信子,直奔金野头上点去。
金野仅仅慢了一步,就被火蛇燎中了发梢,全身上下火光四起,活生生的在我面前烧成了一团火球。
“啊——”金野惨叫之间身形暴起,带着周身的烈火往我身上扑了过来:“我死也不让你活……”
我随手抓起炕沿边上的凳子,兜头盖脸地往金野脑袋上砸了过去。实木凳子砰的一声在金野身上砸了个粉碎,木块崩得漫天乱飞。金野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被熊熊烈火烧得满地打滚。没过一会儿,人肉烧焦的味道就随着滚滚黑烟,呛满了整间屋子。
我捂着鼻子从屋里跑了出来,对站在门外的杜渺道:“你下回杀人,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他罪有应得。”杜渺冷眼看着周身火焰四溢的金野,轻轻晃动了几下铜铃。四只恶鬼立刻从铃铛中咆哮飞出,生生把金野的魂魄从他身体里扯了出来。
金野的鬼魂看见杜渺之后,疯狂尖叫道:“是你下咒害我?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杜渺冷声道:“咒门中人有仇必报。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要不是李孽还有事情要问你,你早就死了。”
我早就料到金野在没弄到我的东西之前,不会轻易罢手,干脆让檀越联系杜渺弄了一个陷阱,专门等着金野上钩。这家伙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不到三天时间,就自动跑过来送死了。
杜渺伸手抓起金野的魂魄:“我比檀越温柔一点儿,不会烧你的魂魄。我会把你扔进恶鬼瓶里,让你慢慢享受百鬼撕咬的滋味。”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金家人……饶了我……饶了我吧——”杜渺不顾金野的惨叫,硬是把人塞进了瓶子里。
这时,檀越也从远处赶了回来:“事情都解决了。”看样子,去拖延檀越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杜渺从兜里拿出两对狮子头(核桃),往我和檀越手里各塞了一对儿:“知道你喜欢核桃,临行无物相赠,算是留个纪念吧!这里面各自封印了一只恶鬼,必要时可以救你们一次。”
“谢谢!”檀越接过狮子头:“你不跟于浩轩道别吗?老疤子前天来过……”
杜渺轻轻摆了摆手:“不了。思念这种东西,属于一个人就够了,没有必要再去牵扯浩轩。他应该回归自己正常的生活。”
“你怎么知道……”我的话没说完,就见杜渺向我摆了摆手,只好把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杜渺微笑道:“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跟我联系。就算我远隔万里,也会星夜驰援。”
“你也一样!”我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杜渺:“土匪别的没有,只有烂命一条。别的我不敢说,拼命的本事,我还有。”
杜渺接过纸条,跟我和檀越逐个拥抱了一下,在檀越耳边轻声说道:“真羡慕你,有一个人能陪你同生共死的人。”
檀越淡淡道:“我们是兄弟。”
“兄弟也是一种感情。”杜渺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之后,转身走向了远处,没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李孽,你的道袍来历不凡,如果我没猜错,它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连山袍。”
“连山袍?”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老核桃从来就没跟我说过什么连山袍。
杜渺说道:“你看看道袍领口下面是不是藏着‘艮为道缘’四个字,那是连山袍的标记。如果你身上的连山袍只是仿品,那就无所谓了;万一,我是说万一是真品的话,你将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艮,在八卦中代表山。连山袍的名字大概也是因此而来。如果“艮为道缘”这四个字真在我领口里,只能说明是老核桃故意藏起来的,他给我改衣服的时候,曾经改过领口。
我还在胡思乱想,杜渺又继续说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明白。所以,道袍能不用的时候,尽量不要再用。还有你的噬仙飞刀也一样。不过,传说中的噬仙飞刀,七步之外寒气逼人。你的飞刀肯定被人掩饰过,只要你不拿着它开鬼门,估计没人能知道它的来历。”
“我明白!”我以前不经常使用飞刀,就是怕丢了找不回来。现在我已经修炼出了内力,用核桃打人应该不比过去用飞刀差,以后动用飞刀的机会不会太多。至于道袍,我还真得藏起来。
檀越笑道:“现在,除了我们三个,知道道袍和飞刀秘密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只要我们不说,传出去的机会不会太大。”
杜渺明白檀越的意思,轻轻笑了笑:“我会去警告老疤子,让他不要乱说。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后会有期吧!”
杜渺真的走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檀越看着他的背影道:“他应该是个洒脱的人,可惜……”
我反问道:“你最后那句话,是不是想给杜渺制造一个再见于浩轩的机会?”
檀越耸了耸肩膀道:“只能说是给他一个理由而已。杜渺其实很想去见于浩轩,哪怕远远看一眼也算是一个了断。但是,他说服不了自己。我给他一个理由,有什么不好?”
“哎——”我长叹了一声道:“世间多少痴儿女,情到深处无怨尤哇!”
我本来是想感叹一句,没想到檀越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儿来。
我诧异道:“你笑什么?”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嘲笑你的……”檀越一手掩着嘴:“不是……我不是……我就是觉得你故作深沉,太好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檀越笑,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看见他的笑容时,竟然一下呆住了。我不知道什么叫倾国倾城,但那时候,我却觉得自己好像迷失在了檀越的笑容当中,像是傻了一样呆呆地说了一句:“你笑起来真好看!”
檀越脸色一板,狠狠瞪了我一眼:“你变态啊?像傻子一样站那儿干什么,还不赶紧收拾尸体,准备让金家人找上门啊?”
“哦!”我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赶紧溜进了屋里。先一步进屋的檀越却忽然惊讶道:“你看金野身上那是什么?”
金野的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贴身的位子上却露出来一页金纸。从金纸四周的纸灰上看,那应该是他身上的秘籍被烧毁之后留下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