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公子。”
宋澄走进门,只见宣祁坐在椅子上,侧头看着桌上放着的一个打开的盒子,听见她的声音,他连忙将盖子盖上,一手覆上盒子,将其遮住。
什么东西?还这般遮遮掩掩的?宋澄不禁有些好奇。
宣祁看着她,今日她打扮得倒是不同,头上戴着宋和那日送的珠花,倒是没有那戴那日的簪子,是不喜欢了吗?
他不说话,只是心中在想,她看见了吧?那她为何不问?快问吧,若问了,他好顺水推舟送给她。
“发什么呆呢?”宋澄稍稍弯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今日这人怎么了?唤她过来却这般丢了魂似的。
“没……”
“有何事呀?”
“青玉回来了,上次你不是说要与他比试一番吗?”
“是呀,他回来啦?在哪呢?”宋澄拍手叫好,她四处看了看,可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公主……你要不要……”宣祁小声说着,手中握紧了那盒子的一角。
“你说什……青玉!”宋澄只听见宣祁的声音,但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怪事,今日这公子怎么磨磨唧唧的?不过倒等不及她多想,一道身影就出现在房中。
“公子。”青玉顺从地行了个礼。
“来得正好,去练武场吧。”宣祁起身,顺手将盒子收入袖中,这礼……或许真的不合时宜吧。
练武场
宋澄一手执剑,不停地朝对面的青玉进攻,青玉身形迅速,根本不给她近身的机会,看来想要探出这暗卫的底,还是太难了,可也不见他用什么武器,更难猜测。
“好身手。”宋澄索性停下,不做什么无用功了。
“承让。”青玉行礼,宣祁挥了挥手,他便再次消失了。
“公子,我可否出门一趟?”宋澄将剑放到架上。
“自是可以,不过你要去哪?”
“前几次瑖花楼小聚小歌儿都不在,不知她出了什么事,我可否去她府上看看?”她只觉得现下她要到另一个地方,好好思考一些问题,只要不是这里就行。
“可要我送你?”宣祁看宋澄一脸丧气,可他也想不通,难不成是那青玉手下不留情惹怒了她?不过是输了一场,反应又怎会如此呢?
“不必,我定会早些回来的,不必担忧。”宋澄扯了扯嘴角,左相和右相向来不对付,宣祁能和赵歌交好已经算是不错了,怎么还能在人门前晃悠?
宋澄没等宣祁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宣祁只是看她的身影,她到底对他还是有诸多隐瞒的,什么时候,她才能对他稍微坦诚一些呢?难道,她对于他还不够信任吗?
…………
“叩叩——”
“找谁?”
“赵小姐。”宋澄掏出一个赵歌给她的玉佩,那婢子一看便明了了,随即将她往赵歌的住宿领。
宋澄这还是第一次来左相府,左相府中倒不如右相府那般大,倒是绿植颇多,庭院设计得颇讲究,倒是衬得左相那一身文雅气质。
“劳烦姐姐进去通传一声,有一位小姐拿着玉佩进来寻小姐。”
“好嘞。”
宋澄在门外等着,不一会儿,赵歌便打开了门。
“澄儿,快进来。”赵歌前来牵着她的手进了门。
“你们出去吧,无需收拾了。”
屋内竟有几个婢子在各处打扫,听见赵歌的话,她们随即低头退了出去。
“这是在做什么?大扫除吗?”宋澄看了看四周,这赵歌的屋子陈设倒是简洁。
“不是,前几日出了些事情,弄坏了些东西,让婢子收拾了下。”
宋澄看向赵歌,才发现她脸色苍白,但眼睛却有些红肿,说话有气无力的,连拉着她的手都很凉,这才几日?为何赵歌看起来会这么憔悴?
赵歌拉着宋澄到一处塌下一同坐下,她熟练地沏好茶给宋澄,然后蹬了鞋,盘脚上塌,将身子靠在一旁的窗边,目光悠悠地看向窗外,宋澄也学她靠在窗边,才发觉窗外不远处有一处清池,零零散散地冒出些莲花的头来,而旁边栽种着些青葱的树,她们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趴在窗上,静谧却不压抑。
“这段时日怎么没见你去瑖花楼?那孟世子吃不到你的糕点,都快按捺不住了,还好有齐世子拦着。”
“我……有些不便,害得你担心了吧?”赵歌有气无力地开口。
“是啊,给你递帖子你都拒了,还以为你病了。”
“倒不如大病一场呢。”赵歌说着,眼中的泪落了下来。
宋澄见状,连忙将手帕给她,怎么这说着说着,还哭上了呢?
“这是怎么了?”
“我……”赵歌将手帕擦了擦泪,深吸了一口气。
“澄儿,我今年要十六了,从去年我及笄后,便有不少高门子弟上门来求亲,他们或看中的显赫的家世,或觉得我温顺有礼,适合当主母,或自命不凡,觉得与我门当户对,可我看不上,父亲也看不上,他总说要再留我一段时间,舍不得我,可我看得出来,父亲还是对那些个人挺失望的,因为那些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没有我,更多是我背后的东西,父亲他不过是,想要一个我欢心,对我也有心的人罢了。”
“我母亲去的早,父亲为了母亲一直没再娶正妻,对那些姨娘也不温不淡的,祖母很不满,便想接我过去养在膝下,让父亲宽心,好让他再娶,开枝散叶,可父亲不同意,他那样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什么都不会,却开始事事亲为,悉心从小把我拉扯大,教我读书写字,诗书礼仪,他知晓我性子软弱,所以将我护得紧,很少让那些哥哥姐姐们接近我,我也乖顺,不给他惹什么麻烦,可我……可我……”
赵歌说着又哭了起来,宋澄连忙下去坐到她那旁,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澄儿,我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赵歌话语中一片绝望。
“那日小瑶那般苦口婆心地劝我,你也劝过我,我也想放弃了,所以我一直躲在自己房中,不断开解自己,我不敢让父亲知道,我怕他担心我,他对我那么关心,他若知道……知道我竟然对那样的人存那样的心思,他是附属国质子,我父亲乃朝廷重臣,若我们两家连亲,那其他朝臣该怎么看我父亲?他们定会觉得我父亲有外心吧?父亲该多为难?”赵歌说着又哭了起来。
宋澄叹了口气,继续拍着赵歌的背,她可以想到这几日赵歌过得是有多煎熬,整日呆在房中,心思无限,独自抹泪。
“你说,既是不可能的人,为何还要我们相遇呢?上天,就这么喜欢玩弄我们吗?”宋澄这话像是在对赵歌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真的一丝可能都没有吗?”宋澄喃喃地开口。
“澄儿?”赵歌抬头,还能有什么可能呢?除非他不是世子,你不是贵女。
“小歌儿,我也早已心有所许。”宋澄苦笑。
“啊?”赵歌一惊,是哪家的公子?她怎么从来没听过?
“我与他,也不大可能吧,可我……总有些不服气呢,我可不太想就此服输,仅仅因这与生俱来的身份,那番真情实意就这样折损了,不论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可惜,我近日也一直在想,或许是不是还有些什么办法,我与他……还尚有一些可能。”若是慕恒真的做了那些他所说的事情,那他们可真的就是势不两立了,当务之急,她若是做到他要做的这些事情的目的,楼兰与皇朝建交,改善楼兰人的生活条件,让混血儿有一席之地,若是……她能做到这些,或许……
“澄儿一向是最勇敢的。”赵歌叹了叹。
“小歌儿,他可喜欢你?”宋澄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她可想象不出那般凌厉的凌世子眼含爱意是什么样的?他会有这种情绪吗?
“我……我不知道,兴许是有一些吧?”赵歌迟疑地开口。
这还不确定,赵歌便这般纠结,若是两情相悦也就罢了,可若是赵歌是单相思的那个,到最后发现那人对自己完全无意,那岂不是更惨?
“小歌儿,你不要白费这些心思,左相大人若是知道他这如珍似玉的宝贝女儿受这样的罪,他可多难过呀,所以你一定要做些值得的事情呀,若是他对你无意,你弃了他就是,若是……若是他也有意,那……你也要振作起来,兴许你们一起努力去调和一番,还会有希望,你说是不是?”
“真的吗?”赵歌不敢相信,事实都摆在那里,还会有什么可能吗?
“事在人为,不过前提是你需先振作起来,好吗?”宋澄安慰着她。
“可……澄儿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呢?为何不可能?”赵歌实在好奇,之前她只见宋澄与宣祁走得近,可也不见得他俩距离悬殊啊?可若不是宣祁,那会是谁?
“楼兰世子。”宋澄无奈地闭上了眼。
“什么?那个……那个天选之子?”赵歌震惊得捂住了嘴。
宋澄点了点头,就是那个天选之子,放言要谋取皇朝,统一四国的人。
“为何?你们……你们……”赵歌简直语无伦次,她可从不知道宋澄和那位世子见过,怎么……怎么还心生爱慕了?她是不是也错过了什么?不过不是传言二公主也喜欢那世子吗?那这样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