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又咕咚咕咚的饮了好几大口的酒,好像她今日故意要将自己灌醉:“我小声的告诉你,其实我真正的名字叫做云寇,这名字啊,在这世上还未有几人知晓呢,不过现在你算一个了。”顾洛白也提了提酒坛子,笑着说道:“哇,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不过你放心,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否则若是被你追上门来杀了灭口,我还真是打不过你。”
说到这里顾洛白才突然想起,她的一身功法现在都早已经没了,不由得一时语塞,她揉了揉鼻子,又灌了几大口酒:“你看看我怎的这般没用,酒量如此之差,还没喝几口便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莫怪莫怪啊。”
残也看出了顾洛白脸上的抱歉,她撩拨开挡在眼前的碎发,双眸之中含着氤氲的水气:“其实你并不用觉得抱歉,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消了这身功法,我之前也几番尝试着想要将它给废掉,但却都失败了,为此我还受了不轻的内伤。”
顾洛白听完残的话之后,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追问:“为何啊?这功法如此厉害,你若愿意行走江湖,必能凭借着它闯出一番天地。”
残看着顾洛白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忽然间沉默了,这双眼睛像极了多年之前请求师傅传她功法的自己。
仍记得噩梦来临之日,山间下了好厚的积雪,那时的残还叫做云寇,那时的她还不知何为江湖,那时的她也并不知何为仇恨,她不过只是个山村中的普通小女孩罢了,与父母生活在平静的日子里,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直至有一日深夜,村中突然走了水,村民们纷纷从家中跑出来救火,就在这时从四周嗖嗖的飞来了无数只短剑刺穿了村民们的身体,就在不远处站着一群身穿貂裘的贵人,他们拿着弓弩大声的笑着,残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是那声音实在太过刺耳,伴着村民们痛苦的呻吟,眼前的场景成为了她这一生都抹不去的梦魇。
那时小小的她还不知道村民们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错要受到这么严苛的惩罚,她只记得母亲曾对她说过,如果犯了错,便乖乖认错就是好孩子,就可以得到原谅,所以她天真的大声冲那些贵人们喊着:“对不起,原谅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一声又一声,直到她喊得筋疲力尽,声音嘶哑,可身边的箭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停下来过,残的父母从人群之中跑了出来,他们紧紧的将她给护在了怀中,用自己的身体做成了肉盾保护着她。
残在父母的怀里抬起头来问道:“娘亲为何我已认了错,他们却还要惩罚我们呢?”
母亲摸着她的头,慈祥的笑着,才刚要开口,却被一只箭直接刺穿了喉咙,尖锐的箭头上,还挂着母亲的皮肉,滴下来的血珠不停的落在了残的身上,成为了那个冬天她得到的唯一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