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珩伸手勾住乐茗的腰，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看着她的眼睛，似是在询问。

乐茗微微一笑，侧身示意他进来，然后介绍了一句：“喏，他就是那十个亿。”

柳铉：“？？？”

封珩朝他点了下头：“幸会。”

柳铉：“……”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站起身对乐茗说：“好了，茗儿，你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告诉我。”

乐茗正要说话，柳铉抬起手指抵住自己的唇：“现在别回答我，看过资料之后再说。”

说完他就走了，装模作样的和裴尹聊这部电影去了。

乐茗轻哼了一声，看向了封珩：“哥哥，你真的不要猜一下我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吗？”

她都快要崩溃了！

老封他怎么就这么不爱动脑呢？！

老封无奈：“小祖宗，要不然你就直接告诉我？你这样，我拿不准你到底想不想让我知道。”

乐茗抿了抿唇，相当纠结。

封珩拍了拍她的背：“看，你自己都不想说，我猜出来了你生气怎么办？”

乐茗思量了片刻，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爸也知道的，但就是太中二了，我说不出口。”

谁还没有个中二时期呢？

只是她中二得……实在是有些与众不同。

封珩沉默片刻，真的开始思考起她所说的人了。

悬赏能破亿的人已经很少了，到达十亿的人，更是几乎没有。

除却几个世界闻名的搞圣战的，再有一个就是——

“万恶人？”封珩语气迟疑，相当不确定的看着乐茗问。

这个人的确很好猜，她今早说十亿悬赏的时候，这三个字就已经在他脑海中飘过了。

他只是没有说，也没有继续想下去而已。

乐茗叹了口气，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过她的心却放松下来了。

藏着个秘密的感觉很不好受，尤其是在封珩的面前。

但是……还是很尴尬，真的，一想到这个组织她就很尴尬。

封珩看着乐茗那郁闷的模样，绞尽脑汁的组织着语言去安慰她：“那个……乖宝啊，其实他们也没那么可恶，你不用太难受，而且你现在不是也和他们没关系了么？”

封珩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

不管是冥府还是定武州，都从头到尾是黑色的，黑得彻彻底底，没有任何洗白的可能。

但万恶人却是灰色的。

他们自诩替天行道，用以牙还牙的方式去惩戒那些所谓的坏人，他们是罪犯，却是更多人眼中的侠客。

在圈子里广泛流传着一句话，你的罪，警察或许不会找到你，但会有比你更恶的人来收了你。

万恶人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没有人知道他们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惩戒你犯下的过错。

这也正是柳铉的悬赏极高的原因——

大老们都烦他，也怕他。

乐茗这会儿说不上是如释重负还是如芒在背，她有些别扭的垂着眼睛，小声说：“我知道我错了的……”

她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模样，看得封珩直想笑。

他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所以，你是怎么会加入这些人的？”

“就，青春期中二病嘛，感觉替天行道好帅……”乐茗扁了扁嘴，脸颊微红，“后来我爸发现了……那是我爸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体罚我。”

封珩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尖儿：“嗯，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家小祖宗的缺德，是被人教歪了。

对于万恶人的存在，封珩持有的态度与乐茗现在的态度是一样的，没有人可以自己制定规则和法律，虽然那乍听起来很帅。

乐茗轻都着嘴，小声说：“还好我爸明察秋毫，要不然我现在要后悔死。”

封珩突然想起什么，转而问她：“六年前……你就没想过再回去？”

六年前，乐怀出事，含冤入狱。

乐茗这次没有生气，她摇了摇头，笑得有些苦涩。

“你知道吗，我爸入狱前，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如果我还是他女儿，就不要因为这件事回到那里去。”

提起往事，乐茗有些叹息。

“其实在那五年里，我每一晚都在想，要不要回去。”

封珩揉了揉她的头顶，把她脑海中的烦闷揉散：“乖，不想了，都过去了。”

乐茗轻轻点头：“嗯。”

“那他现在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封珩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个家伙。

没有他帅。

没他有风度。

看起来也没有他聪明。

乐茗“唔”了一声，说：“他找我一起对付柳泗，他说柳泗是万恶人的惩戒对象，找我一起。”

封珩沉吟片刻，转而问她：“他是怎么加入万恶人的，你知道么？”

这个组织极其隐秘，柳铉此人更是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流传出来过。

现在话说开了，封珩对这人也有了些许的好奇。

至于是不是为了打探情报防情敌，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么？他和我不一样，”乐茗说，“我是因为中二病，他是因为脑子不好，智商不够，不懂法。”

封珩：“……”

看来，小祖宗对这个把她带进坑里的家伙，是真的恨之入骨。

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柳铉这个人，就代表着乐茗的黑历史。

她不坑死他已经不错了。

封珩看着乐茗这气鼓鼓的模样，总算是松了口气。

万幸，乐茗的这个过去没有太多的苦难。

只是——

“宝，那你那天怎么那么害怕？”封珩轻揉着她的头问。

乐茗扁了扁嘴，看着他的眼睛里带着点儿委屈：“就是怕你嫌我傻么，大哥一直是大聪明的人设，万一你觉得幻灭了怎么办？”

那天如果封珩不在，她大概会一笑了之吧。

封珩在，她就觉得自己的过去特别不堪。

封珩握起她的小手，笑了。

“乖，放轻松。”

他说着，嘴角的笑意分外浓郁。

乐茗叹气，看着他说：“你记得啊，不能嫌弃我的。”

“嗯，我不会。”

封珩真的很想笑。

嫌弃她？

嫌弃她太聪明么？

别的组织要求身手，万恶人只要求智商。

他们让某些人恨之入骨的原因也正是如此，因为他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且他们的手段，真的让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