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涵说得没有错,今天剧组里的确是有记者探班的,而且数量还不少。
他们距离片场远了些,不过距离化妆间很近!
原本他们是等着乐茗的,早就听说今天乐茗会有一个新造型,他们被乐茗的军装造型惊艳得不轻,本想着再来带起一波风向,结果就、就……
他们就看见一个穿着被血水和泥污染得看不出底色、破破烂烂的囚衣,身上尽是巴掌长的鞭痕、脸上还有大片淤青和血迹,头发像个鸡窝似的……乐茗?
这个是乐茗吧??
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今天之前,他们以为时装周时乐茗那一个圆滚滚的球状造型已经是她人生中最差劲的造型了。
但是现在……
现在……
记者们颤抖着手,都不知道该不该对着她按下快门了!
这个造型发出去,会挨揍的吧?!
偏偏乐茗已经看向了他们,竟然还很配合的给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记者们发誓,他们是真的不想拍的,但是经年累月练成的条件反射真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抵抗的,他们不由自主的按下了快门,把眼前这个惨兮兮的乐茗记录了下来。
乐茗回过头,朝着封珩挥了挥手:“我拍戏去咯,你先歇着吧。”
封珩没回去,而是和她一起转了身,送她过去。
路上,他问乐茗:“你倒是真的敢,我没想到你会完全按照造型图来化妆。”
乐茗的颜粉大概是全娱乐圈里最多的,她这造型,很容易劝退一大波颜粉的吧?
乐茗耸了耸肩,很无所谓的模样:“我靠的又不仅仅是颜值,再说,你不觉得吗?就算是这么惨的妆,我化出来也比别人化要好看得多!”
封珩仔细看了她一会儿,点头:“的确。”
这倒是真的,而且——
封珩停下脚步,伸手拉住乐茗的手腕,打量了她一遭之后说:“而且很让人想要把你抱在怀里。”
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看见就想保护她。
乐茗还是说:“然而我还是希望你忘了你现在看到的我。”
她的颜啊!
再怎么安慰自己,也还是被糟蹋得透透的了!
“乖,没事的。”封珩笑着安慰她,“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咦惹?哥哥你又撩我。”
“实话而已。”
封珩拉着她的手没再松开,和她一起去到了鲁正青的身后。
副导演是面对着他们的,当乐茗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他就呆住了。
鲁正青和他说了好半天的话,他愣是都没听见!
鲁正青看着他呆呆的看着自己身后,还当他这又是在吓唬他,用剧本卷成的纸筒敲了敲他的头,瞪着他说:“你别又给我整这套啊!我现在百毒不侵!”
说着话,他就转过了头去,打算用自己澹定的行为来告诉副导演他是有多无聊。
“你看我怕了吗……艾玛!”
鲁正青正对上乐茗这张血迹斑驳的脸,嗷的一嗓子就跳了起来。
副导演被他一嗓子喊得回了神,赶紧跟着往后跳了一大步,免得鲁正青落地的时候踩着他。
鲁正青落了地,险些崴脚。
他颤颤巍巍的看着乐茗,用质疑人生的口吻问她:“你这个妆,谁给你化的?!”
乐茗很无辜:“化妆师啊,还有鲁导,我就是惨了点儿,你难道不能从我的伤口中看出我的盛世美颜么?”
鲁正青:“……不能,看不出来,全是伤,谁能看到你的脸?!”
乐茗:“……”
片刻后,鲁正青捂着心口问乐茗:“不是,茗宝,我采访你一下啊,你就没看过造型图吗?你就这么一点儿都不讨价还价的接受了?”
乐茗点着头:“是啊,我是很敬业的。”
鲁正青:“……”
他能说他们的造型图是刻意多加了几道伤疤,用来给艺人删减的么?
这真的是没办法的事情,也是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
所有极差的造型,造型图都会更差一些,就是要让艺人来删减的。
这样一来,不会耽搁正常的拍摄,也可以给艺人一点儿心里安慰。
但是乐茗!
这个最最最应该在意自己形象的艺人,她就照单全收了?!
鲁正青看着乐茗,表情很复杂。
乐茗却已经甩着手,走向了她的牢房。
鲁正青回过神来,抬手拍了拍封珩的肩膀,声音中带着一丝郑重:“假以时日,乐茗会超过你也说不准。”
他倒不是觉得乐茗的演技比封珩好,只是他看到的乐茗,是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的。
她的目的其实很明确,就是拍好戏。至于什么造型,她根本就不在意。
封珩的嘴角噙着笑,带着些骄傲的模样:“当然。”
她一定会比他好的,这一点,他从未怀疑过。
只是当封珩看清楚那间牢房的时候却皱起了眉头:“这个就是你们的布景?”
眼前的牢房,黑得要命。
甚至就连那扇窗子都经过特殊的处理,把阳光隔绝了。
只有微弱的昏暗灯光打进去,勉强能做到正常拍摄而已。
鲁正青点着头:“是啊,怎么了?”
封珩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乐茗。
乐茗此刻停在牢房门前,没有再动。
她看着眼前的黑暗,尽管知道这是工作,却还是挪不开步子。
太黑了。
她的胸口起伏的幅度逐渐变大,呼吸又短又急。
突然有一双手把她往后拉了一下,随后她就靠进了封珩的怀抱。
“我怕。”乐茗颤抖着声音对他说。
封珩从背后抱着她,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怕的话,咱们就不拍了,嗯?”
“不行。”乐茗的嘴唇轻颤着,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拍吗?
那是不行的。
她得拍。
封珩皱着眉毛看着她,轻声说:“小祖宗,你的状态太差了,这样不行的。”
乐茗的嘴唇都有些发白了,她尽可能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还是坚持着:“没关系的,我、我……我可以的。”
她合了合眼睛,抬手拉开了封珩的手。
她转过头看着他,眼底有些湿润:“封珩,你就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对。”
“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