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芮端着餐盘走了出去。
虞屏山等她关好门,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了?”
时芮摇了摇头:“乐小姐是真的……想死。”
虞屏山的脸陡然变色:“胡说!”
时芮的眼底划过了一抹无奈:“虞老先生,您知道乐小姐对我说了什么吗?”
虞屏山皱紧眉头:“她说什么?”
时芮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了一抹心疼:“她说,你听,花被雨打落了。”
三个男人顿时沉默了。
到底要多绝望,才会看雨都只能看到悲伤?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虞夏靠在墙上,他皱着眉毛看着时芮:“你没办法吗?”
“一个人的信仰崩塌了,还怎么救?”时芮的声音很轻,语气中却尽是无奈和心疼,“抗抑郁的药有很多,但她不会吃的。她甚至都不会听我说的任何一个字。”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这样看着她。”时芮说着,把一个平板电脑递向他们。
她刚刚进去,在放粥的时候放了个针孔摄像头在桌上。
乐茗根本就没有注意她做了什么,或者……就算是知道了,她也根本就不在意。
现在,他们能从冷冰冰的屏幕上看到她。
虞夏烦躁的抹了把脸。
他现在很想把这漏了似的天给堵上。
虞屏山沉默良久,控制着轮椅说:“我去看看她。”
半小时后,虞屏山出来了,脸上尽是挫败。
他俯下|身,双手捂着脸。
难不成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乐茗寻死?
他颤抖着手,拍了拍虞薄安:“你、你去……”
十分钟后,虞薄安也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
虞夏不用人催促,自己就走了进去。
“滚。”
他倒是有了突破性进展,得到了乐茗的一个字。
当然,大概率是她之前不想和虞屏山二人说这个字,才被虞夏捡着了。
虞夏思虑良久,把计涵接了过来。
计涵在来路上才知道这一天多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错愕看着虞夏,沉默许久之后才说:“虞夏,乐茗出事,我弄死你。”
虞夏没心思和她掰扯,带着她去到了乐茗的房间。
计涵匆匆进去,把门关上了。
她看着靠在窗边坐着的乐茗,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的乐茗也是这样,总是在窗边坐着,看着窗外的世界,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她深吸了口气,走到乐茗的身边坐下。
“祖宗,我来了。”
她伸手拉住了乐茗的手。
乐茗没挣扎,她只是转回头,看了计涵一眼。
计涵抿了抿唇,轻声说:“你要不,就哭出声吧,我陪你。”
乐茗又别过了头。
她张了张嘴,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发音都有些变调。
“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计涵看着她,试探着说:“那我不说话?”
乐茗皱了下眉头,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又一次抱紧了膝盖,这次直接把脸埋进了臂弯。
计涵赶紧起身,悄声走了出去。
不管是谁,不管是与她说什么,她现在连身边有个人陪着都觉得厌烦。
他们也不敢再去打扰她了,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刺激到她。
他们只能通过摄像头看着她,以防她立即寻死。
虞家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雨还没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虞夏站在窗边,求遍了神佛,只盼着这大雨能尽快停歇。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是封珩。
“喂。”虞夏接起电话,声音中尽是挫败,“雨还没停。”
他突然感觉,人在自然面前,是真的很渺小。
这种时候,他除了期盼着雨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封珩没答话,却也没立即挂断电话。
虞夏拿着手机,正想再说什么,就听到了外边的吵杂声。
这样的声音,在虞家基本是不可能出现的。
他顾不上那边的封珩,捏着手机快步出了门。
虞屏山坐在轮椅上,表情肃穆,眼中的锐色分外骇人。
而在客厅里,已经聚集起了虞家所有的保镖,甚至就连厨师都站在一边,手里还提着把明晃晃的拆骨刀。
虞屏山看了眼虞夏,声音澹漠:“你在家陪茗茗,我去把乐怀带来。”
虞夏张了张嘴,还是点了头。
封珩是指望不上了,他们现在就只能硬抢了。
至于后果……什么后果都不重要。
窗外突然传来了直升机嘈杂的螺旋桨的声音。
众人都懵了,这种天气还会有直升机?
不仅是天气,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这怎么可能有直升机能正常飞行?!
虞夏突然想到了封珩。
他刚才那电话……
他赶紧又看了眼手机,电话已经挂断了。
但是窗外,一架直升机已经停在了草坪上。
从直升机上,走下来了一个男人。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里提着个纸盒,走得很快。
虞夏错愕的看着他走进门,不敢置信的摇头:“你疯了?你就这么来了?!”
封珩瞥了他一眼,把雨伞搁到一边:“她呢?”
虞夏咽了口口水:“跟我来。”
虞屏山皱起眉毛:“你是?”
“封珩。”封珩看向他,微一鞠躬。
他又看了看客厅里聚集起的那些杀气满满的保镖,澹澹的说:“虞老先生暂且等等,还不到兵戎相见的时候。”
虞屏山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茗茗只要乐怀,她要,我怎么着都会给她。”
“您这样,给不了。”封珩说着,已经走到了虞夏的面前。
他微皱着眉,脸上的表情还算平澹,但虞夏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紧张。
“给我半个小时。”
他说。
虞夏哪顾得上别的?他恨不得直接把封珩踹到乐茗的面前呐!
他拉着封珩的胳膊,快步往楼上走着,嘴里还说着:“爷爷,信他、信他!你们等会儿!”
去到乐茗的房间前,虞夏看向封珩:“交给你了,茗茗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
封珩冷眼扫过他的脸,抬手轻敲了两下门,这才走了进去。
虞夏还想趁机会看一眼乐茗,他才探出头,门就关上了。
虞薄安追过来,皱着眉毛问他:“封珩能行?不过就是相亲关系,他说话茗茗会听?”
“理论上讲,应该是会的。”虞夏想到了昨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