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摆手,惊惶地说:“No,No,No!你一定误会什么了。我真没那意思。”这小子,装得可真像!
“不给算了。走吧。”拿起钱包,她起身就往外走。
他忙拿出礼盒,双手递给她,嬉皮笑脸地说出实情:“其实,你有所不知。你若不收,我会被他一巴掌拍死。我的学费,全靠你了……我也是被逼的。”一脸无辜。
从火锅店出来,天已黑尽,路灯发出微弱的光。俊浩的“使命”完成,开心地与若叶挥手告别。
火锅店门口。
“你是陈若叶吗?”忽听有人问。
她一转身,看到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子。他戴着黑框近视眼睛,眯缝着眼,打量若叶。
“是啊,请问,您是……?”若叶对他毫无印象,紧盯着他,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男子微笑着说:“你不认识我了?你车子中奖,就是我帮忙办理的。”
若叶拍拍脑门,恍然大悟。这不正是书俊的助理中的一个吗?“哦?是你?我正要问你这事呢!”
“我中奖的事……你知道吧?”如果这样问,他断不会说实话,她干脆换了一种问法:“其实,并不是我中奖了,而是闵书俊送给我的,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他睁大他的近视眼,一脸惊异地看着她。
她立时明白了——果然如此!
“呵呵,我早知道了。”她故作老成地说。
“为了你,闵会长特意举办了这次活动。公司以前从没这个先例。”他心想,反正他人走了,守着秘密也没意义,干脆全说了。“当时,公司上下全反对,他仍一意孤行。”
告别那人,若叶心绪更复杂了:我责备雨舟和方叔,不该收取他的礼物,结果我不止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送的车,还接受了他的手表!这不是“五十步”与“一百步”吗?
她将车开到了二手车市场。
公交车穿梭在城市的“心脏”,一站一站地播报到站的消息。和她一样的晚归的人们,脸上写着不同的情绪。晚风裹挟着燥热,掀起她渐渐蓬勃的头发,没一丝凉意。
夏天又来了。
公交站台离小区还有一段距离,她慢慢步行回家。这条路,曾是她与书俊跑步锻炼的必经路段。此时,只有淡黄的路灯,和她长长的影子。
小区里,广场舞已经开始了。大妈、大叔们扭动着笨拙的身子,全力配合着舒缓、优美的节律。
开车的那些日子,她错过了多少风景啊。
行至楼下,遇到六楼的王奶奶。若叶曾为她提过一次重物,她便一直记着她,每见到她,必定远远招呼。
“姑娘,你才下班?”她打量着若叶疲惫的脸,“好久没见到你,我以为你搬出去了。”
“没有。我出了一趟差。”她不想做过多解释,便撒谎道。
她用一双浑浊的眼睛,爱怜地看着若叶,“出差很辛苦吧?你都瘦了一大圈。”
电梯到了,两人互相谦让着走进了电梯。
“不辛苦。”若叶微笑着说。
“你楼上那个年轻小伙搬走了?听说,房子都卖了。”她略惋惜地瞧着若叶,大概也知道他俩的关系,为她感到难过吧。
若叶受不了这种同情的目光,应付地笑道:“不清楚。可能是吧。”她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却如波浪翻滚:房子卖了?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房子卖得好贵,123万!赚了20多万!”王奶奶不甚羡慕地说,“买家也奇怪,只要15楼的房子。”
“哦?”难道15是个吉祥的数字?若叶心想。
“嘚——”
六楼终于到了,王奶奶走了出去。若叶假装不舍地与她道别。
电梯内的广告没变,依然不厌其烦地播放着:一对夫妇坐在沙发上,一个乖巧可爱的宝宝,蹒跚着朝爸妈走来……
“十五楼到了——”她走出电梯。
以廷操着手,站在她家门口。见若叶走近,他看到她脸上的伤,忍不住伸出手……
她举起手臂,将头一偏,躲过他的手。
“你来干什么?”她不看他,冷冷地问。
盯着她脸上的划伤,他心痛地问:“你又跟于洁打架了?”
“别跟我提她!”他怎么知道?于洁跟他告状了?她不满地斜乜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该去安慰她么?跑这里来干嘛?”她站在门对面,却不开门。
他一直瞅着她的脸,忍不住噗嗤笑了。“你看你,还说我幼稚!你说,你跟她吵什么?值得吗?这下好了,破相了!看谁还娶你。”
“这个,不用你操心!”她皱皱眉,不耐烦地说,“谁让你跟她鬼混!只要你跟她在一起,我就要与她为敌。”她对以廷的感情,更像姐姐对弟弟的关心——她不希望他走偏了。
“你吃醋了?”边说话,他边低下头,闪电般地吻向她。
就在他的嘴唇快要逼近她嘴唇的那一瞬,她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她呆怔地看着他被她扇过的脸,连自己都感到震惊——她的动作反应能力竟如此神速!
盯着她愤世嫉俗的脸,他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几日不见,你的动手能力进步不小嘛。”他对她的宠溺和容忍,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换了谁,他都不会答应。
“对不起!”她不过想阻止他吻向她而已,没想过要打他一个耳光。她的行动,仿佛已不受意识的支配。
他洒脱地笑道:“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傻瓜,你别跟于洁较劲。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你俩争赢了、争输了,又怎样?”
“你是来替她当说客的吗?我跟她打架,你心痛她了?”她顿时后悔对他的道歉,目光凌厉地盯着他。一会于洁,一会潘矜禹,他在干什么?难道他真变成中央空调、花花公子了?
“我说了,我跟她,真的没什么。”看她脸涨得绯红,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他手掌朝外,“投降”道,“好好好,我坦白。那次,在鸣凤山脚下,你看到的,不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