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一辈子生长在这穷乡僻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虽然没见识,但是宫中赏赐四个字的意义到底代表什么他们还是明白的。
皇帝在他们眼里就像是戏文里的词汇一样,远在天边遥不可及,他们这里的许多人甚至连通州都没出过,到过的最远的地儿就是桃县。
所以在他们听来,白小竹的话并不怎么可信。
想想就知道了啊,一个带着女儿逃荒而来的寡妇,狼狈又贫穷,怎么可能怀揣着宫里的御赐之物,这怎么也说不通。
王越的表情却是有一瞬间的凝滞,略微带着些僵硬,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现在只要不承认,一切都好说,总归白小竹手里毫无证据证明她所说的一切,她也不能拿他如何。
他只要咬死了说镯子当掉了,那就是死无对证。
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王越瞬间来了精神,他仿佛抓到了白小竹什么把柄一样,立刻开始反击道,“白小竹,你说是宫里赏赐就是宫里赏赐了?你就算讹人也太过分了吧,编这种谎话,你也太恶毒了吧?想致我们家于死地么?!”
村民们也都怀疑地看着白小竹,这谎话编的也太大了,说什么宫中赏赐,她们家要能得这种好东西还能在台石村吃苦受累?
宁秀才也趁机落井下石,他自诩算得上见多识广,自然知道白小竹的话代表着什么,于是故意下套道,“白小竹,假冒御赐之物,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死罪!”
周围人听的似懂非懂,但死罪是什么意思他们还是知道的,于是都面露惊恐之色后退了几步,尽量白氏母女远一些。
白小竹可不会上这个当,直接就笑了起来,她摇头道,“宁村长,你可别想冤枉我,我说的是宫中赏赐,可没说是御赐之物,你少往我头上扣罪名,我可是不认的。”
御赐之物和宫中赏赐看起来意思差不多,实际上前者是指皇帝赐予的物品,而白小竹说的宫中赏赐范围却大的多。
宁秀才面上闪过一摸尴尬失望之色,但他知道这丫头精明,是不会轻易上当的,也并不惊讶,只咳了咳便不再说话。
但他打心底里不相信白小竹的话,便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刻便开始了发难,“庆国律法第六卷第一百七十三条明文规定了,凡有人胆敢冒充混淆、私下买卖流通宫中物品者,少则充军,重则斩立绝。”
“白小竹,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还是你真以为台石村山高皇帝远所以就没人懂得律法了?我告诉你,你刚才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若是我们现在去告你,你说说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宁秀才说话的时候,一身的正气简直是挡也挡不住的,白小竹都想给他鼓鼓掌了,这简直是庆国律法的传播者,太正能量了。
于是她放柔表情,虚心求问道,“既然您懂,在此问一句,您打算怎么办?”
等的就是她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