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竹依旧是那副和和气气的模样,浅笑道,“我这个人最是心软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若是如实回答,我就放了你。”
“听见没?给我老实回答!”墨清歌又拎着他的脖子晃了晃,一脸凶相的道。
“是是是!奴才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池边风大,白小竹将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勾到耳后,言笑晏晏道,“我只问你一句,你这般大的胆子,敢做那背主之奴,等出了事,你背后那人能保得住的你么?”
庆国关于奴隶管理方面的制度是很完善的,律法里对家奴背主之事有着极为严苛的刑罚。
一般的奴隶明面上是不准随意打杀的,需要向官府报备奴隶的罪行,虽然大家其实都不觉得打死家奴是多大的事情,也没人会管。
可一旦主家上报给官府定下家奴的罪行,那么这个家奴和他以后世世代代的后人就都会沦落为贱籍。
在庆国,贱籍甚至连牲畜都不如,对他们做任何事都不算犯法。
这是所有出身奴籍的人都知道的,也是最忌讳的东西。
只要沦为贱籍,即便在大街上迎面来了个人一刀捅死了他们,也没人会多看他们一眼的。
有人会为踩死一只蝼蚁而感到惊讶难过么?
灰衣小厮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了起来,显然他是知道后果的,即便白鹤年再怎么和善,但他到底是主子,他如今这么欺辱他,但只要白鹤年一个不高兴,向官府报备,那他的妻儿后代全都会沦为任人宰割的贱籍。
可他……
“姑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哪有您说的什么背后之人啊。”小厮苦着脸装可怜,然而白小竹看得分明,他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都是奴才蠢笨,去给大公子找件披风居然迷路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发现公子不见了,所以情急之下说话边有些逾矩了,还望大公子念在奴才这么多年来服侍您的份上,绕过奴才这一回吧!”
白小竹几乎笑出声了,这叼奴看来还是不死心,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想抵赖一番掩饰自己的过错。
很好,那她就亲自让他死心。
她微微弯腰看着那小厮,在他脸上逡巡了一圈,直将他看的头皮发麻后才缓缓开口问道,“怎么样?点心好吃么?”
这句话看似问的没头没脑,但那小厮的脸却一下子变了。
“你身上还有上好的碧螺春的香味。”白小竹稍微凑近了些,轻嗅了嗅,“没想到这当年京城有名的祥琼班不仅戏唱得好,茶点也是一流啊。”
“你好不容易光明正大来一趟王府,跟你的小情人见个面,喝喝茶吃吃点心,都是能理解的,白先生不会责怪你的,只要你老实说,是谁指使你屡次欺辱先生的。”
小厮仍然是不承认,咬死了自己没有背主。
“怎么样?还是不说对吗?”
白小竹笑着指了指不远处正往这边一路小跑着赶过来的丫鬟,她后面不远处是王府里养着的家伎还有戏班子里的人。
“看见她后面了吗?那些全是祥琼班的人,需要我让他们过来跟你一一对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