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夫人的脸色变化太过明显，白小竹想不注意到都难，但暗自思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太合适的地方惹了老人家不喜。

季望舒显然也看到了季老夫人神色不太正常，略微皱了皱眉，他上前一步打断了老夫人的思绪。

“祖母这是看呆了么？”季望舒故意打趣道，“您拉着小竹看得这般仔细，一会儿她该害羞了。”

季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她一直死死的盯着白小竹的脸，神色惊疑不定，也知道是自己失态了，于是便缓和了神色，顺着孙子的话笑道，“我老婆子确实是好久没见过这么标致水灵的姑娘了，瞧瞧，如今竟是看走了神，白姑娘，你多大年纪了？是哪里人啊？家中父母可还在？”

如果不是刚才季老夫人神色间的异常，她几乎要以为这位慈和的老人想给她做媒了。

一边的季望舒诧异于季老夫人的失态，要知道他这个老祖母虽然如今是年纪大了，可年轻时候也是个出了名的长袖善舞之人，怎么会在第一次刚见到一个明显尚未及笄的妙龄女子之时问出这样的问题？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白小竹浅笑盈盈，不露声色的回答道，“小竹今年十四了，如今和家母一起住在通州桃县，会调弄些脂粉之类的玩意儿聊以糊口，如今承蒙大公子看得起，给他的香铺供货。”

这话说的条理清晰又大方得体，让人挑不出毛病，可季老夫人听完之后脸色却不见好转，反而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可能是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异常，季老夫人勉强笑了笑，拉着她坐下说了会儿话，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家常琐事，白小竹让侍女将她准备的礼物送上，季老夫人一见那绣功极为精湛的苏绣就眼前一亮。

这绣品难得的毫无女子娇柔之气，以极鲜艳的青绿为主色调，绣的全是山河壮丽之色。

“此绣品乃出自一位不世出的天才画师所绘制的画作，名为‘千里江山图’，后来又有名家刺绣大师画了极大的心血才绣制完成，我也是无意间得来的，并不怎么懂刺绣的精深技法，如今送给老夫人也算是宝剑赠英雄，希望您能喜欢。”

这话但也不算恭维，这季老夫人年轻时痴迷各类刺绣技艺，一手绣活十分出色，京城皆知，她这也算是实话。

果然，季老夫人一件这绣品就顾不上心事重重了，整个心神都被吸引住了，她站起身走到进前，仔细打量着，口中不住感慨绣制的绣娘技法之高超。

上了年纪的人一般精神头都不太好，季老夫人跟他们说了会儿话，这会儿就已经开始精神不济了，白小竹看得分明，非常识趣的顺势起身告辞。

老夫人也没留他们，只是嘱咐了季望舒要好好招待白小竹，便回卧房休息去了。

离开沁雪园的时候后，白小竹有意无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梅林掩映里的楼阁，眼睛微眯，心下将季家老夫人的异常记在了心里，决定暗暗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