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使那些呕心沥血以求解放妇女大同圣人们泉下有知,晓得人间天上所有众生俱都变成商女恩客,无人不属男盗女娼,周天皆是郑卫之音,万界同唱后~庭遗曲,可知自己提倡男女平等实属弄巧成拙,是否也会追悔莫及?
他走进别院搜索半晌,里面空无一人。uuk.la
穿过别院,后面是一块草坪,萋萋芳草细嫩柔滑,草坪四周夹壁冲天,片片白云漂流而过。
其中一道绝崖高耸入云,崖底赫然有一个巨大的山洞,阴风飒飒,寒气逼人,洞顶有“灵古洞”三个大字,遒劲奔放,杀眼之极。
那女仙此刻俏立洞口,搔首弄姿,目色睥睨,阴恻恻地坏笑着。
龙格摄口轻叹道:“贝罗香莫不是在这个洞里?堂堂长公主,公然用这么个下流无耻的骚妇作护法,就不怕有损国粹吗?”
女仙阴森鬼气地说:“我们殿主在洞内修炼,此乃我邦国家机密,你这厮知道的也太多了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闯进来,天要灭亡你等,岂是武艺高强就可以避免的了?若有见识,束手就擒吧!”
兵王龙格平生气概无敌,不仅被她逗得“噗嗤”了一声。
女仙见他如此托大,忽然搓口吹了个口哨,从洞子深处一歪一拐的走出了一群白毛古猿,绿眼红睛,杀气如炙。
共有一十八头,尽都是骨秀精奇、奋采扬神的得道之物。
古猿见了不速之客,嗷嗷啼鸣,声拍云空,绝谷传响,叫人毛骨悚然。
女仙玉手一挥,猿群抓脚舞手地向龙格扑击而来。
龙格现在知道她刚才为什么大话连天了,巨敌当前,汗不敢出,小心迎战。
猿群个个身法伶俐,动作诡谲,掌指如钢,套路机巧,远在一般拳坛高手之上。置人于死地的是它们的功力都在妖君以上,龙格虽可勉强支持,却是相形见绌,难以招架。
一场空前绝后的恶战,猛异奇烈,呼声震天,地动山摇,风卷云飞,令人魂惊魄散。
恶斗在天昏地暗中进行了一个时辰,龙格的头发被揪去了一绺,衣衫破了几处,皮开肉绽则比比皆是。
他多次想把玄胎霸体之力使足,却又不忍残杀这般人间灵物,于是咬紧牙关展开闪挪跌宕之术,避实击虚,就轻让重,与猿群激斗。
令人头疼的是那女仙在一旁适时抓住机会以凶毒暗器狠袭,实在叫人心惊胆战。
久战不下,龙格渐渐心烦意乱,神焦魂躁,手不应心。
龙格无奈,只好使出乾坤九步和天地十拳,却是身步掌指皆出神入化,任凭猿群如何天衣无缝地围攻,终究伤他不得,可谓游刃有余。他本当贝罗香是大姨子,不想过多得罪,这时打出了真火,一咬钢牙,向洞口大叫道:“误会重重,又何惧重重误会?站在水中我就不怕雨淋了,就让你看看我的手段吧!”
说毕,见他凌空飞起,幻影如纱,又听得几声排山倒海的轰鸣,顷刻间已将五头白猿的脑袋击得粉碎,血洒半空。
余下诸猿纷纷溃逃,无不凄声长啼,闻者悚然。世传杀鸡骇猴,今日杀其类相骇,难怪一个个肝胆具碎,屁滚尿流,一忽儿跑了个精光。
那女惊魂欲痴,翘舌连连。她想不通这么一个嫩秧秧的乳臭小儿何以猛得如此一塌糊涂,简直具有通天彻底之能啊!
她几乎吓得全身痉挛,对着灵古洞深处叽声都喊了出来:“殿下!殿下!不好啦——这小子把古猿杀死啦——”两手搭在嘴上,蛮腰佝偻,踱着一足,一副惊头绿耳的样子,煞是滑稽可笑。
“龙格,耗子还跟猫猫练起胆子来啦——”洞中传出人声。此声阴森辽远,在山谷间久久回旋,音色淳厚,腐骨噬魂,仅闻其声,即可想象那发声之人必然是一位绝代佳丽!
女仙跪地长拜,口称:“参见公主殿下,愿殿下万福金安!”
俊拔健丽、英姿飒爽的长公主一闪而出,轻轻叫了声“平身,”女仙这才站起,诚惶诚恐,拘谨虔诚。
龙格两目平视,不卑不亢地道:“外臣龙格,问殿下金安。”
贝罗香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冷淡下来,叱责道:“龙猿乃我邦独有的国之重宝,你怎敢擅加屠戮?”
龙格散漫地道:“外臣虽是黄龙仙朝之人,往大了说也是华云帝国的国民。数年来为铲除番邦异种披荆斩棘,冲锋陷阵,敢当绊脚石的人不知铲除了多少,几头畜生,自不须放在心上。殿下一代美帝,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美帝?”贝罗香泛着冷焰的双眸中明亮清澈地包含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悸动,口气虽严厉,但只给人薄怒之感:“你这厮真是色胆包天!讨好我作甚?吹牛拍马可不管用,不知有多少才俊经年累月地穷追苦求于我,本宫岂会垂青于你?若菡已经跟了你,难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还觊觎本宫美色?得陇望蜀,贪得无厌,实在不够负责哦。”
龙格勃然大怒,愤激而言道:“别以为你威风八面,就会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某即便只是在街头巷尾摆摊设铺,或者在乡野田间汗流浃背,脸朝黄土背朝天,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了。”
那名女仙一旁恚然大怒,喝道:“放肆!”抡掌就来扑击。
贝罗香干咳一声,阻止了她的莽撞,又道:“龙小先生,其实本宫并非不知感恩图报,你帮我对付普特郎那厮,就是大功一件。奈何你面对一代女帝和面对一个平民百姓的态度完全没有分别,毫无敬畏之心,实在叫人忍无可忍。所以,你要什么都可以,要和若菡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却是万万不行。
“我也不瞒你,依照潜规则,帝国公主,面首不说三千,也有八百,岂能在心里单独放着一个男人?岂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还是另谋高就的好,皇室不适合你。”
龙格只觉头晕目眩,恶心欲呕!
这女人之凉薄冷刻居然如此理直气壮,苟且之事说起来竟如春花秋月、家常便饭,正大光明。她脸不红、心不跳,无羞无耻之道,公然被她说得天经地义,冠冕堂皇!
物极必反,祸福相依,人们看到了天下重男轻女的弊端却对女权主义、混淆阴阳的可笑视而不见。倘若那些为求男女平等而牺牲了的先烈在天有灵,应当作出何种感慨呀?
龙格被她的语言彻底打败,垂头丧气,连连叹息,无可奈何地说:“也罢,也罢。但我现今有一事相求,你可会答应呢?”
贝罗香沉吟半晌,吭了一声,才道:“只要不是想与我妹妹重温旧梦,什么都好商量。”
龙格道:“只求再见若菡一面。”
贝罗香本来面色阴冷,愁眉紧锁,踌躇不定,这时却淡淡地笑了笑,道:“再见一面不是难事,只是需要接受考验,你可想好了?”
龙格不假思索道:“随便”
贝罗香眯着眼睛瞟了瞟他,神秘莫测地笑了起来,说:“半途而废则又如何?”龙格凛然切齿道:“如此不济,已经没有颜面立于天地之间,愿死无葬身之地!”
贝罗香吸了一下,说:“只怕你只想伙着若菡一起反抗泰坦门啊,你不怕死,我却不能让她吃亏,以卵击石的盲目斗争,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龙格只想见到贝若菡,拉着她以天幕法界逃之夭夭,只能虚以尾蛇,他大口大气地说:“女人是用来疼爱的,不是拿来以身犯险的!如若包藏祸心,昧了良心,我愿天降宫刑,以太监的身份,一辈子为殿下当牛做马!”
贝罗香忍不住噗簌簌地笑了起来,说:“好吧,好吧,希望你言而有信,以后别再纠缠!”
说罢,壮美无限的长公主迈步走进院门,龙格和那女仙跟在她的后头。
那女仙本来也已经美得无与伦比,惊艳欺仙,但与贝罗香一比,顿时就黯然失色!
这神国公主,这一代美帝,一颦一笑,一扭一摆,无不扣人心弦,催人心悸!
即便只是看到她的背影,也会叫人意为之夺,神魂不属。
她最是不同于贝若菡的地方,在于她有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和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圣洁,叫人心里痒得难受,却不敢偷看一眼。
龙格虽然对她的思想观念不屑一顾,但走在她的身后,一颗心已经被她那袅娜喷火的身形撩拨的怦怦直跳。
女仙自从看见龙格,便没一刻停止对他的怒视,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几个窟窿。他总是借故生端的向别处瞧,借以闭开她的视线。
贝罗香好似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一样,身后两人的尴尬情形竟是明察秋毫,调戏道:“好你个武照天,你与他是否有一腿?为何目不转睛、垂涎三尺?”
武照天战战兢兢地道:“微臣在梦中见过此人。”说时眼角一颤,掉下了一滴清亮的泪珠,龙格几乎楞住了!贝罗香冷冷地说:“为什么没听你提起过?去吧,找人把古猿埋葬了!”
武照天默不作声地走了,贝罗香这才转身,笑盈盈地看着龙格,欲语未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