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苏门答腊
话说的差不多了，天色也已经大亮。看着朱由检没有什么别的安排，大家就准备各自去忙了，这时候，只有孙承宗有意留在了最后。
这才真诚的问道：
“陛下，你说的那种可以千里传音的东西真的能有？”
老头子现在也发现了，有些东西如果真的能突破，对于大明来说会是一个什么样逆天的存在。现在所有的优势就在于信息不对等，所有的劣势不是也源自于信息不对等。直到遇见了事情，他才发现自己的无知和浅薄。
朱由检笑着摇摇头，说道：
“督师，单筒望远镜没有发明之前，朕告诉你人们能看清楚十里之外的东西，你相信不？”
“蒸汽机发明之前，一个工匠最多也就是举起来一个几十斤的锤子而已。朕给督师说有个大力士能举起来千斤的力量，督师又相信不？”
“有了步枪，督师也看到了，战场已经不再是秦汉唐的那个时候的战场了。难道这都是朕自己编造出来的？”
朱由检反问道。
“相信朕，这东西要是多了，还真是不成。可是要是现在，那真的万里都不在话下。”
“陛下…………”
朱由检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转身就往内宅走进去了。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那个是花钱，时间长的项目。根本就救不了眼下的事情。说的太多了，除了让大家心有芥蒂之外根本就是毫无帮助。
苏门答腊，旧港。
总兵马科将坐在甲板之上，将十名准备逃跑的昆仑奴直接绑了，捆住双手，像是钓鱼一样直接从船舷上扔了下去，就这么将昆仑奴的半个身子泡在海水之中。
然后这才接过旁边水手端过来的一盆清水，直接兜头从自己的脑袋上冲了下去。
“你说说。”
旁边的白道晖站在巨大的船帆的阴影底下，幽幽地看着港口远处的风景。
“咱们都已经将旧港打下来了，为什么不能上岸啊。如此下去，谁也受不了啊。再说了，这是咱们兄弟打下来的。虽然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是怎么说地头蛇也要有一点自知之明吧。我们就这么窝在船上，是不是有点窝囊了？”
“等着吧。”马科舒展着自己身体，点燃了嘴上的烟卷。
“这帮子老贼，除了自己谁都不相信。曹提督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这种人听着就是，想那么多干什么啊。”
“那咱们怎么办？就眼巴巴的坐在这里看着？”总兵白道晖是来家原来跑船的，对于驾船很熟。但是对于大明军伍来说，就是一个刚刚加入大半年的生蛋子。
“行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去睡一觉。”
两个人正说话间，提督曹变蛟走了过来。
“咱们未央号和长乐号两艘战舰是不是也修不好了？”一年时间，曹变蛟直接变成了一个黝黑的光头汉子。大大咧咧的伸手问马科要了一支烟，也不嫌弃，直接就叼到自己的嘴上。
“未央号还行，长乐号基本上就已经不成了。”
未央号和长乐号这两艘都是他们当海盗从阿拉伯人手里面缴获的船只。当初缴获的时候未央号的撞角就损坏的眼中，长乐号底舱有个爆炸带来的破洞。紧接着，这两艘船又参与了偷袭旧港的任务。长乐号更是被烧成了一艘黑船。
“那就全部给沉了。”曹变蛟阴着脸说道。
在陆地上不觉得，但是自从他们到了海上，才发现船当然很重要，可是比船更重要的是人。没有人，就是有再多的船也是一个累赘。
“把我们的人集中到其他的船上面去，昆仑奴和佣兵在再清理一遍，忠心能用的留下。”
“提督！这样不行，万一荷兰其他人的战舰要是冲过来了，就凭我们这几艘船，根本不够看啊。”总兵白道晖说道。
“我还能不知道？可是就算是我们把它们编进舰队，关键时候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听我们的指挥。过去我们船小，大部分时间都只能是打扮成了商人的模样抢劫航线上的物资。可是今天不同往日，咱们这也算是出名了，下次找咱们的可就不是那些海盗海贼了。”
“那咱们清洗昆仑奴不是更就是自己削弱自己么。”总兵白道晖还是想不通。
“学院教育过我们，忠诚和纯粹才是一支军队的军魂。按我说的去办，花钱雇佣没有问题，但是拿了钱还不干活，或者还三心二意的，那就不要怪我们手黑。我给你说，与其大而杂，不如弄一个小而精的。”
这时候，虽然白道晖还是不理解，但是他也知道这是这支舰队最高指挥的命令，自己还必须要执行。
看着怏怏而去白道晖，曹变蛟对总兵马科说道：
“这次如果我们能安稳下来，你就先回去，学院那边的学生我们能要多少要多少。也就是不知道熊文灿的海军学院搞好嘞没有。”
噗，他将一口烟沫子吐到了大海里面。
“心要是不齐，只能打顺风仗，那是不行的。”
马科和他两个人在学院中待了整整一年，关系好，认识也一致，这种意见上他们两个很快就能达成一致。
“人你还不清楚？再说了，光是胜利那天晚上写的信都已经送出去快一个半月了。”马科说道。
“这狗日的大海，总给人呢感觉晃晃悠悠的，一点都不踏实，也不知道朝廷那边怎么样了。”
曹变蛟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说实话，我还喜欢上这狗日的大海了。再说了，海上哪有那么快，咱们按规矩第一时间将信发给了熊大人，熊大人人不错，但是人家官当得更好。可不是你我这种粗胚子。一定会将这件事上报的陛下那里去，你想性，没有三四个月，朝廷怎么可能有回复。”
说着话，将手重重的拍到了栏杆之上。
“咱们还是得靠自己啊！先活下来再说。这可比我要早先设想的好多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上岸？水手这边还可以，陆军我那边实在是受不了了。上千人都挤在战船之上，身子都快馊掉了。”
“等等，等等。”曹变蛟拍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还是那句老话，不上岸有不上岸的理由，上岸有上岸的道理。”
说完，他从胸口中掏出来一个精巧的黄铜怀表。
“日头到正中午了。你去，让大家动起来。”
提督手中有锦衣卫的力量，加上这又是处在海外，曹变蛟手中还有东厂的势力。总兵就不行了，所以很多的事情曹变蛟也没有给马科说的太明白。
“滴滴……滴滴……滴……”
随着凄厉的紧急集合的哨声响起。四海号和它身边的姐妹舰像是一下子从睡梦中清醒了一样。无数的士卒从底舱中跑上了甲板，踩着码头的踏板，赤裸着上身开始冲向码头，开始了正午的训练。
手持着长鞭子的队正们像是恶魔一般，站在队伍的侧面，大声怒斥这士卒，让他们进一步加快脚步。在码头上还比较好前进，到了沙滩上才真的叫这些士卒进退两难。脚踩在松软的沙滩之上，一脚深一脚浅的环境让前进变得更加的困难和辛苦。
好不容易到了集结点，第二项命令又传了过来。
“冲啊，冲！冲！”
分成三队的士卒开始冲向大海，争先恐后的向远处的浮标游过去，开始了新的一轮的夺旗大赛。船上剩下的人也不得安生。一群水手，一手抹布一手水桶，开始从上到下，将四海号的甲板擦的干净锃亮。
曹变蛟待在甲板的栏杆处，看着队伍训练进入了正规，没有士卒更没有教官偷懒。这才回到了四海号上面自己的房间。
即使是整个舰队的总提督，他的房间基本上也可以说什么都没有。
床、桌子、椅子、衣橱都是固定在地板上的。床上面是一件薄薄的军毯，整齐立正的待在床头。衣橱里面除了军务下发的一些军装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的物品。
他刚刚准备坐下来放松一下。
“报告！”门外响起了宏亮的请觐的声音。
“进来。”曹变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进来的是舰队之上东厂的百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