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国兴州。
二十年后。
唐七和陆小婷共同经营了一个铁匠铺,刚刚开始的时候,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铁匠铺的势头很勐,因为生意太好,陆小婷这么多年带出很多徒弟,一个个手艺都非常精湛,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西夏国的铁匠铺连年增多。
经过二十年的疯狂扩张,铁匠铺进入内卷时期,生意因此也开始惨澹起来,基本上都是入不敷出,加上年纪大了,陆小婷和唐七明显卷不过年轻人,铁匠铺终于宣布倒闭。
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二十年年来,唐七依旧孤家寡人,他日日夜夜期盼的爱情故事始终没有实现,一转眼都熬出了白头发,这时候早已对爱情失去了念想。
陆小婷依旧女扮男装,这么多年来,她屡次三番的无视唐七的暗示,这会儿也把个人问题看澹,原本手握着一手好牌,却终究打的稀巴烂。
“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别整天转悠转悠停不下来。”
唐七实在忍不住抱怨道,他这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终于在这个时候闲的无所事事,泡了一壶茶坐在铁匠铺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
“你是清闲自在,难不成从现在开始就无欲无求了么?”
陆小婷咳咳两声,她忙活半天,这时候也坐下来倒了一碗茶,一边扒拉着喝茶,一边东张西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些年来,铁匠铺多少有些积蓄,吃吃喝喝基本上能够满足,但是陆小婷彷佛有什么心事一样,一整天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且长长走神,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事?
“小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唐七不解的问道,他也只是随口一问,压根儿就没有打算问出什么名堂,这么多年都没有说出口,这摆明了问也是白问,只不过现在闲下来,就算是没话找话。
“七哥,我还真的有件事,一直怕麻烦,所以没跟你说。”
陆小婷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然后呆呆的望着天空,这时候却又欲言又止,像是忘记了自己想说的话,又好像觉得说出来不合时宜,反正就是不吭不声。
“你这个人,怎么话说一半又不说了,快点说说什么事呀?”
唐七不耐烦的催促道,他饶有兴致的竖起耳朵想听个究竟,却迟迟没有等到回答,所以面露不悦的刨根问底。
“是这样的,其实我有一个弟弟,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他,可是却始终没有音讯,这事儿藏在心里这么多年,都快成为心病了,现在总算是闲下来,我想再找找。”
陆小婷娓娓道来,把这么多年来藏在心里的事说了出来,刚刚说完,她对着天空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脸色也随之变得好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状态比以前好很多,几乎可以用判若两人来形容。
“这么多年,长啥样?叫什么名字?这些你记得么?”
唐七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事儿基本上很棘手,想在茫茫人海当中找一个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人,这事儿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么多年,样子是记不住了,就记得叫姚小多。”
陆小婷长吁短叹的说道,这么多年来,她始终放不下这个事,也因为这个事情,她时至今日还是孤身一人,这个事对她的影响太过于深刻。
唐七愣住,半天回不过神,嘴边的一个名字,他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可是总觉得好像认识一个叫姚小多的人。
记忆的闸门由此打开,漆黑的夜空下,唐七独自一人在营帐里熟睡,接着有一个叫姚小多的年轻人唤醒了梦里的他。
唐七还很记得,那是执行穿着龙袍的老人给的任务,他带领一百多人准备偷袭汴京城,结果一百多人临阵逃脱,半夜时分,只有一个叫姚小多的人来见过他。
他低着头努力的回想过去,试图把姚小多从记忆中抓取出来,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站起来,如同灵光一现一般,勐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后脱口而出说:
“是他,是他,就是他,你的弟弟姚小多。”
“七哥,你认识我弟弟么?他在哪里?”
陆小婷很是吃惊,她不曾想过如此困扰多年的难题,居然刚刚说出来就有了眉目,看来一切都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办法总是比困难多。
“算认识吧,不过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唐七收回思绪,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后郑重其事的回答道,脸上露出有些惋惜的表情,说完便又一次陷入沉默。
“你在哪里见过他?说话呀。”
陆小婷忍不住继续追问,这么多年来的坚持,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越是这个时候,她觉得越要坚持,只要有一丝希望,那就要把失散多年的弟弟找到。
“二十年前,大宋汴京城外,这一别多年,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唐七不急不躁的娓娓道来,他对这个线索没有抱太大希望,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世事无常变幻莫测,谁会待在一个地方那么久?就算是一直待在原地,可是想要在偌大一个汴京城找一个人,那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你等我一下。”
陆小婷说完便站起来,她匆匆忙忙的朝着铁匠铺里面走去,随即铁匠铺里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唐七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走进铁匠铺,他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摆放的一堆银子,这是他跟陆小婷合伙经营铁匠铺的积蓄,现在全部都拿出来,这是几个意思?
“你是打算拿上所有的银子跑路么?”
唐七很是不理解的问道,他不太在乎银子,只是出于好奇问问,铁匠铺大部队时候都是陆小婷忙活,他只是偶尔打打下手,算是在铁匠铺白吃白喝二十多年,所以对桌子上的银子没有什么念想。
“七哥,这是你的。”
陆小婷把桌子上的银子分为两半,她收起属于自己的那份,然后指着桌子上的银子说道,然后就自顾自的收拾行李,看着是打算远行。
“去大宋汴京城?去找你弟弟?你是在跟我分财产么?”
唐七怒目圆睁难以置信的问道,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居然比不过多年都不曾见过的弟弟,他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真的是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如果不是真爱,谁又会心甘情愿的做舔狗呢?唐七这么多年来的陪伴,最后居然落到这么一个下场,他确实有些想不通,只是静静的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