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清晨,帝京城里,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海棠苑里,白苒指挥美人队把海棠苑也弄得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过节嘛,当然要有过节的气氛。
弄了半天,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倒了杯热茶,和宫玥宫青临在院里坐了下来,打闹了一会,话题开始转移到阿芙蓉糕的正事上来。
“还是不行?”宫青临蹙眉。
“进不去,除了老客人,对方现在对所有男性一律拒绝,对有功夫的女子也拒绝。而且,我察觉到他们有撤退的意图。再拖久些,查起来就难了。不过,他们撤退的时机,却也是我们下手的最佳时机。”宫玥伸手揉了揉眉心。
两人一时陷入沉思。
“宫玥,让我去吧。”白苒突然开口,“我是女人,没功夫的女人。”
“不行。”宫玥想也不想。
“不行。”宫青临脱口而出。
两人异口同声。笑话,男人的事,能让女人去冒险?
当然,让别的女人别说去冒险,就算去挡刀,都行。
可这女人,想都别想。
白苒看了看两人,对宫青临道:“殿下,既然我来了南风,就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故乡,让我……也为自己的社稷出一份力吧。”
宫青临盯着她,没有说话。
“在我们那里,女人,也可以为国为家拼命的。女人有女人的优势。在锦州,我们说好的,我要尽我如能,帮你,一起让南风更美丽。我们不是说过吗?
要让将来的南风,国泰民安,山河无恙,海晏河清,绘成一副清明上河图。
我也,好恨那把魔鬼带来折磨你的那群人。”
宫青临转过头,掩去眸底的动容,有些不忍去拒绝。
是的,小丫头,我答应过你,和你们一起绘一副清明上河图。
可是,我却不能让你去冒险。
白苒转头又对宫玥道:“宫玥,我喜欢你暖男般无微不至的宠溺,把我宠得无法无天,喜欢你霸道总裁般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的护着我,你做的一切,我都…好喜欢,好感动。”
宫玥睫毛颤了颤。
白苒走近宫玥,盯着他,继续道:“我超爱我家男人的彪悍,被你宠着护着,让我觉得好幸福,好幸运。可是,宫玥,我也想回报给你同样的爱。”
白苒抱住宫玥的腰,喃喃道:“晴天安好的时候,我喜欢做那凌霄花,借你的高枝耀武扬威,作威作福,像全世界宣告你对我的宠溺。也喜欢做那枝头的鸟儿,为你重复那爱慕的歌曲。
可是,当风雨来临时候,我却想……做你身旁的一颗海棠树,作为树的形象,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根…相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你有你的刀枪剑戟般的铜枝铁干,我也有我虽小也永不低头的小小枝丫。我们可以一起分享朝霞,晨露和流虹,也能一起分担寒潮,狂风和惊雷。
看似各自独立分离,却又永远相互依靠。”
宫玥眸子死死地盯着白苒,眸底有着深深的动容。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想法,也深深地欣喜着这样的她。
可,正因为这些,他才舍不得她去冒一丝的风险啊。
宫青临看着眼前偎依的两人,心里阵阵刺痛,刺痛里,又深深的欣慰。
垂下眼睫,自嘲地笑笑。
他,何其有幸。
“宫玥,让小丫头去吧。”宫青临出声,她,本来就不是那个困在闺房,一生只为相夫教子的女子。
这丫头,看着软软糯糯,毫无心机,偶尔一副混吃等死要躺平的样子。内里却永远对生活充满热情,永远守着那份做人的真善美,又胸怀家国大爱。
至于安全,宫玥如果都不能保证,那他就不叫宫玥了。
宫玥无奈一叹,“嗯,去吧。我给你兜底。”
苒苒,既然这是你喜欢的方式,那我,就成全你吧。
苒苒,我要让哪怕做海棠树的你,也能做出凌霄花的耀武扬威来。
本来,初步的方案他们已经定好了,在宫青临刚开始戒阿芙蓉膏的时候,偶尔清醒的时候,两人就一直在计划着。不过既然她想,那就重新来就是。
“重定方案。”宫玥转身进了书房。
宫青临随后。
白苒也要跟上。
“你去睡觉,定好了再和你细说。”宫玥摸了摸她的头。
白苒二话不说,转身就去了宫玥房间,睡觉去了。
昨日守夜迎新年呢,好困!
有大神们在,哪里还需要她动脑子,她只需要,按照方案灵活执行就好。
书房里。
“宫青临,你这啥方案,你故意的吧。”宫玥一脸漆黑,看着那“女装”两个字就过敏。
“呸,连这点都做不到?还谈啥护你家女人。”宫青临不屑。
“你不就又想看我笑话。我那天不是已经承兑了诺言,已经穿了一次女装嘛。”宫玥怒目而视,还有完没完啊。
“那当然不一样,上次是想看看你那盛世美颜再现。这一次,是让你扮丑。”宫青临理直气壮。
“坚决不行。”宫玥立场坚定。
“呸,你要不干,我就告诉小丫头,小时候,有一次.....”宫青临见宫玥不买账,开始无耻地威胁人。
“你给我闭嘴。”宫玥脸一红,有些恼羞成怒。
乒乒乓乓。
书房里传来一阵打斗声,半天才归于平静。
“明知道骗不过,还敢把小丫头送上门?”宫青临轻挑剑眉,眸子里倒也不见担忧。
“呵呵,当然骗不过,其他人好说,那唐家少主,一定能识破。”宫玥答得理所当然,眸子里也淡定得很。
“哈哈,要的就是他能识破。”宫青临笑得有些邪气,星眸凛凛如寒星。
“当然,引蛇出洞,一网打尽。”宫玥也一笑,面容却渐冷,眸光寒寂胜雪。
“宫玥,你可别被那少主给请君入瓮了哦。”宫青临笑得戏谑。
“宫青临,好像上次被请君入瓮的人,是你。”宫玥瞥了一眼某人。
“坑了本王的男人,杀无赦。”宫青临肃了色。
“惦记本王女人的人,杀无赦。”宫玥神色一冷。
……
距离帝京城外二十里路的一处村庄。
唐轻揽坐在桌后,正仔细地数着桌上两堆瓜子的数量。随后从左边挑出一颗,扔了。数量不对称。
“主子,那边来信了,说有人想买三十罐阿芙蓉膏。”花二给唐轻揽递过两杯茶。
“不是都让你们准备撤离了吗?怎还提接单的事?”唐轻揽又挑出一颗形状不对的瓜子。
“那边想做完这单就撤离,这阿芙蓉膏得来也不容易,花费了刺史大人太多心血和银子了才在帝京铺垫了这么久。”
唐轻揽不屑,嗤道:“银子?我看再不撤,命都没了。”
花三插嘴道:“主子,听说这次是两个女人来买,那边就想……”
“女人?女人就放心了?哦,什么样的女人。”唐轻揽本来想直接拒绝的,又鬼事神差地问了一句。
“就那忠亲王府的大小姐,带着她丫头。”花二接口。
唐轻揽准备剥瓜子儿的手一顿,抬眸,眯眼:“林白苒?她来买什么阿芙蓉膏?”
“回主子,林白苒是为宫玥而买。那宫玥,也中招了。”花三把宫玥的事给唐轻揽又说了一遍。
“呵。”唐轻揽不明所以一笑,瞟了花二花三一眼,骂道:“蠢货”。
也就他们才敢相信宫玥也中招了。
也罢,既然宫玥送上门,那他且有不接之理?
如若自己算错了,那丫头确实是来买货的,那就……一起带回唐城吧。
如若是宫玥那人的计划,正好,趁此机会,除掉南风朝廷最得力的一把刀。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真想看看这南风机关第一人,和他唐城的机关少主,谁更胜一筹呢。
本少主万分期待。
唐轻揽这下瓜子儿也不嗑了,起身,懒懒地道:“除铺子里的人,其他人员全员立即撤离至泗水泊,等候听令。”
顿了顿,又道:“林白苒嘛,本少主亲自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