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顶神村回去后,白苒就让宫青临把从老君山挖的那麻袋红薯运回帝京放置在棚窖储存起来,并详细交待了棚窖的要求和储存的注意事项。
红薯的最佳种植时间一般在四月份左右,大概在十月份左右收,最迟不能超过霜降。不同地区时间略有差异。
现在是八月末,已经不适宜种植红薯,只能先存储起来。这可是红薯种,珍贵着呢。
由于红薯储存条件是有讲究的,温度太高会发芽,太低会冻坏,湿度太高会发霉腐烂,太低也不行。因此最好是储存在地窖里。
白苒打算等明年开春后,再进行试种。
于是宫青临直接让人在自家王府按照白苒的特定要求弄了个棚窖,严格按照储存说明进行窖藏,并派专人定期查看负责。打算等明年,让专门负责农桑稼穑的农业司那批人根据她写的培育指南去小批量试种。
此后,白苒和宫青临又在锦州呆了一个月左右。
这段时期,在等待朝廷派人过来启动天府工程的同时,宫青临又把梯田的方案上奏朝廷,请求先在锦州进行试推广,如若效果理想,之后可以在全南风的相似地区推广开来。
皇帝明里暗里已在透露太子归属,朝中再次激起千层浪。有些自悟前期站错队的朝臣又悄悄挪了脚步。有些入水太深无法挪脚的人,则在暗暗筹谋着什么。而其他皇子,表面波澜不惊,背地里暗潮汹涌。
临到中秋前,工部派了都水监的专人到锦州,和宫青临接洽天府工程的启动。户部也派了专人过来负责梯田的改造事宜。
倒此,宫青临的锦州之行完美地告一段落。
放松下来的宫青临,狠狠地带白苒在锦州吃喝玩乐了几天,吃遍了锦州的大街小巷。玩遍了所有有意思的地方,用白苒的话来说,就差窑子没去逛了。
“这锦州的菜系简直太合我胃口了。”白苒怒赞。作为吃货,虽然善于接受任何地区的美食,但是是个人都还是会有所偏好,而锦州的麻辣鲜香,还是最对她胃口。
“喜欢?那以后我经常带你来。反正以后会时不时来看看天府工程进度。”宫青临一副宠溺模样。
“哪需要那么麻烦,回去让悦来楼老板来挖两个厨子过去得了。”白苒小手一挥,似乎这事儿再简单不过。
“说得好像你是悦来楼的老板娘一样。”宫青临不由笑了。
“切,我给你说啊,宫玥家的厨子做的菜,和悦来楼的一个味道,而且悦来楼的任何一道菜,我都在他家吃过。我只要随便报个悦来楼的菜名,那厨子保准给我端上来。我都怀疑他把悦来楼的厨子给挖回去了。”白苒想起在海棠苑居住那几日。
宫青临愣了愣,眼里闪过一抹深思。帝京人人都知道,整个京城,都没任何人家的大厨能做出悦来楼那味道,连御厨都不行。所以他贵为皇子,想吃,还得乖乖去悦来楼订座。
宫青临眸子里随即闪过一丝恍然,原来如此。
没想到啊,原来宫玥就是悦来楼的幕后主子啊。
他就说嘛,帝京谁有那么大本事,连皇子面子都不买,还能稳稳当当地在那里经营多年。
难怪他每次约白苒去悦来楼吃饭,宫玥那厮都能次次掐着时间乱入搅局。难怪有段时间,他次次去,掌柜都告诉他没房间了,却生死不肯说谁把房间给包了。
想着想着,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殿下,我也想当悦来楼老板娘啊。可是哪那么容易。要好多钱呢。”白苒想表达的老板娘其实就是现代人说的老板的意思。而非宫青临认为的老板他老婆那个意思。
宫青临心里一梗,不由瞅了瞅白苒,他其实很想说:不,不,只要你开口,随时都可以成为老板娘,悦来楼那黑心老板求之不得呢。
这笔账,等宫玥从漠北回来,他一定要给他算算。
吃完午膳,宫青临把白苒送回别院。
“小丫头,你下午就自己在书房里看看书什么的,我有点事要和展夜出去。可能要晚一点才回来,你不用等我吃晚膳。”
“我不能去?”白苒疑惑。
“嗯。你去不太方便。”
“那好吧。拜拜。”
宫青临笑了笑,和展夜出了门。这事,还真不敢带她,危险。他也给她留了暗卫在院里,倒不担心她的安全。
……
一个人吃完晚膳后,白苒又去了书房,随便翻了本书看,一直看到快到就寝时候,宫青临和展夜才回来。
昏昏欲睡的白苒抬起头来,待她看清的时候,吓了一跳。宫青临和展夜均一身黑色夜行衣,两人身上还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殿下,你受伤了?”白苒使劲嗅了嗅,围着宫青临看了又看,发现他衣服上有些干涸的血迹,只是因为黑色衣服,看不太出来。
“没事,别人的血。”宫青临笑笑,随后掏出一本看起像账本一样的记事薄,道:“去锦州府尹家里逛了一趟,顺便拿回这份东西。”
白苒接过去,翻了翻,越翻越心惊。这里面记录了戎县,锦州的一些官员和朝中大臣以及皇子的勾结,私吞国库,私扣赈灾物资,买官卖官,私造武器,走私……
白苒越看越惊骇,“殿下,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又怎么找到这账本的?”
“去年就已有些线索,父皇派我来代天巡狩锦州饥荒,我就顺道把这事也一并查了。”宫青临说得云淡风轻,他并不想给白苒带去太多黑暗的东西。
这东西,回帝京后,会交给父皇,至于牵扯到的某些朝中大臣,只能由父皇来做定夺。只是这次不一定能扳倒他们所有人。
这朝中之事,君臣也会博弈,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了平衡,有时候,有些窗户纸是不能捅的,说不定,父皇还会给快破的窗户纸再补上一层。
这南风国到如今,朝中错综复杂,盘根错节,要想从根本解决问题,非一朝一夕,难啊。
除非,彻底地改朝换代。
但真那样,南风也就不存在了。
最遗憾的是,很多线索指向第一权臣沈聚,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至今还是未能拿到沈聚的真凭实据,这沈聚做事当真滴水不露。
所以这次,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他并不打算上报父皇,以免打草惊蛇。等以后时机到了,再一步到位打倒沈聚这条毒蛇的七寸。
“咦,沈丞相?沈瑾俞她爹?”白苒惊呼。
“嗯。可惜,这上面并没有沈聚犯法的真凭实据,仅凭这些,还是无法扳倒他。怎么,你和沈家难道还有纠葛?”宫青临看了看白苒惊讶里带着愤怒的神色,不禁问道。
“有其父必有其女,上次沈瑾瑜算计我,害得宫玥为了救我跌下幽灵谷。我还没空找她算账呢。”白苒想起那次的事,怒火中烧。
“沈瑾瑜的事,你不知道?”宫青临诧异,“你和宫玥从幽灵谷回来后第三天,她就出事了。”
“啊?出了啥事?”白苒一脸懵,没人告诉她啊。
宫青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就是她出门的时候,遇上了匪徒打劫,然后…又刚好遇到一群喝醉酒的乞丐,毁了名节。”
宫青临没好意思说沈瑾瑜不仅污了名节,还被一些人全程目睹了,身败名裂后,不知去向。
白苒:“……”
难道真的天道有轮回?心机深沉的她,还只配这种简单粗暴不玩手段的惩罚。
她觉得好开心怎么办?虽然感觉自己此刻有点恶毒,可是一想起她算计自己,关键是想起那个月病床上的宫玥,她就觉得这惩罚合适,真她妈合适。
白苒:“这沈瑾瑜运气可真够差的,呵呵。坏人自有天来收,么么哒。”
宫青临瞅了瞅白苒,没说话,心里寻思,这事,不用猜了,除了宫玥,谁会干。只是这下手恁狠啊。完全不给人活路啊。
不过,宫玥啥时候给过别人活路?
当然,他宫青临除外。
“小丫头,沈瑾瑜怎么算计你的?”宫青临有些疑惑,清屏那事,他倒是知道,为了顾及皇家颜面,宫里并没有声张。
拜他所赐,现在清屏正在尼姑庵敲墨鱼呢。
“呸,给我下药。”白苒使劲啐了一口,给宫青临大致讲了下当初的情况。
宫青临越听脸色越沉,深黑的长眉沉沉,压着眸子,眸底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是不是这几年收敛些,久了没干坏事,京里的人都忘了他小魔头的称号怎么来的了?
他罩的人,也有人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