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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城,我终于回来了。”
一路风尘仆仆,沈黎站在城门前伸了个懒腰。
四百士兵化整为零,都乔装打扮成商人陆续进入城中。
沈黎是仙平县的伯爵,自然有办法给他们每个人都搞到路引。
在古代,普通百姓申请不到路引,是出不了远门的。
他仅仅带着岳峰与贺元坝还有十多个士兵进入城内。
当他们进入城门的一瞬间,各方势力纷纷回去上报。
首先就是韩家,听到沈黎回京的消息,韩轻尧手中茶杯微微一颤。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宅子内逐渐凋零的人丁,放下茶杯道:“那逆子呢?”
“回禀老爷,少爷在藏书阁游玩,彻夜未归。”
“让他滚回来。”
韩家在京城盘踞这么多年,自然不是草包,从皇帝陛下早年半软禁韩秦两家的态度来看,他们早已布置好了退路。
只是,这个退路不能太大,跑的人太多,韩家同样要倒大霉。
最近韩家那些个长老们,从天一亮便到议事厅吵起,一直吵到太阳落山。
整个韩家发展到现在,中间出现几次大分裂,如今他们这一支,还有三百余人,其他几支远离朝堂喧嚣,化作普通商人,倒也清静自在。
可他这一支三百余人,硬是没有一个能担当大任的后生,唯一一个还被皇帝搞死,嫁祸给沈黎。
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直接对上沈黎吧。
韩应生这个王八蛋!
他心里暗骂一句,走到书房门前,缓缓扣上门栓,又搬来椅子抵住房门。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书架前,取下一叠书籍放在一旁。
架子搬空,上面露出一个钥匙孔。
他从腰间摸出钥匙,插入孔内轻轻旋转,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扩声传来,随后他推动书架,地面竟出现一道黑漆漆的走廊,深不见底。
走廊极窄,仅容一人通过,走入其中十分压抑,他叹口气,又缓缓关上密室,静等韩子贵的归来。
他的侍卫知道沈黎今天回来,事态已经到了十分紧急的地步,到了青楼不由分说,直接将韩子贵绑回去。
一路上,韩子贵都在大声咒骂,直言林三让自己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回去定要好好打他一顿出气。
林三不管不顾,直接将韩子贵带到韩轻尧的书房内。
“逆子!”
看他这副样子,韩轻尧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沈黎都已经回来了!韩家要完了!”
韩子贵不满的清理清理衣物:“爹,怕什么?他沈黎再大胆,还敢在京城行凶不成?这是谋反啊,您到时候可以参他一本啊!”
“老夫一生光明磊落,怎么生出你这个蠢货来?”
韩轻尧重重的拍着桌子,有些事情,他的确不太好跟这个蠢货解释,再多话语,只能化作一阵长叹:“记着,跟着林三,一起逃到太阳神国,韩家资产,已经转移一小部分到那里了,够你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
“爹,我们真的怕了那沈黎不成?您可是礼部尚书啊!”
韩子贵还是没反应过来,换做任何人,吃了一车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皇城脚下灭掉一个家族吧?
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打皇帝陛下的脸啊!
韩轻尧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耐下性子解释道:“你堂兄,你以为是沈黎害死的吗?没有陛下授意,沈黎怎么着也害不死你堂兄啊!”
“你以为没有陛下默许,沈黎会直接豪言灭了韩家吗?”
“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真正想灭韩家的,是皇帝陛下,沈黎只是一把刀而已!”
韩子贵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那咱们讨好陛下不就行了吗?让陛下派禁军保护我们。”
“你赶紧滚吧,别给老子添堵了!”
韩轻尧一窒:“林三,你跟我近二十年,今日我得求你了。”
林三拱手道:“老爷,为了韩家,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他有些无力的摆摆手:“去吧。”
“爹?去哪?”
韩子贵还在懵逼间,韩轻尧便摸出钥匙,打开密室入口。
“老夫管理韩家三十载,从无私心,唯独这条密道,汇聚老夫所有心血啊。”
他背着手道:“儿子,路上,好好听林三的话,以后没了韩家庇护,万事三思而后行,切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太阳神国有黄金百万两,够你荣华富贵一辈子了。”
“爹,既然有此密道,为什么您不跟我一起走?”
“老夫是韩家家主,若是突然消失,书房密道很快被人发现,到时候一个都走不了。”
韩轻尧叹口气,难得的温柔起来:“去吧,好好活着。”
韩子贵这才明白过啦,他郑重的摇头道:“爹,我不走!”
“林三。”
侍卫林三会意,对他恭敬的磕了头,强行拉着韩子贵走进密室。
下了台阶,下面的路逐渐宽阔起来,基本上到了每一个岔路口,都有三条岔路,韩子贵一路挣扎,却被林三死死的拽住。
路边偶尔可见大量白骨,那些应该是当初工人的尸骨,为了保密,韩轻尧将他们全都杀了。
如此多的岔路,现在只有韩轻尧一人知道具体路线。
即便是进入几百人,怕是也摸不清真正的路线。
而且,其中一条,是通往秦家的。
所以很多人看不到韩轻尧出门,韩轻尧却能经常与秦补拙见面。
不过密道也有弊病,到了最后,汇聚成一条路,那便是下水道。
城中地下污水管道,直通城外粪池。
任由锦衣卫如何查,也查不到韩家竟会将这种地方当做密道。
夜幕降临,沈黎回来之后,任由小新替他洗了个热水澡,然后饱餐一顿。
太子殿下听他回来之后,也匆匆赶过来。
“欢心,真的没了?”
“嗯。”
他躺在垫子上,轻叹道:“已经送回仙平安葬了。”
姜尤脸上青筋跳动:“韩家,当真是造孽了!”
“你最近不在大渝,你不知道,粮价已经涨到三百两一斤,现在很多达官贵人,都在吃糠咽菜,更别说普通百姓了。”
“好在刚刚入冬,许多人手里还有些余粮,如果粮食还这个价格,这个冬天,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
沈黎翘着二郎腿,目光深邃:“过了今晚,就好了。”
宫中,姜承龙的御书房内灯火通明,他也没有批阅奏折,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门口,看向韩家的方向:“朕的病,有人治治了。”
“少爷,韩家家主韩轻尧求见您。”
沈黎缓缓抬起头,看向报信的贺元坝,嘴角扬起一丝幅度:“那便见见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