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一些残骸勉强可以辨认出，这里曾经是坚固的太空防御基地，如今因密集的轰炸而变得残破不堪。

星系内残留着跃迁所造成的空间波动，看来有舰队离去，不知去了何方。护卫舰飘荡在死寂的太空中，宛如离群的幽灵。

不知过了多久，后方的星门再度亮起光芒，一支友军舰队穿越过来。发现了星系内的护卫舰后，他们没有理会，径直启动了跃迁。

不久，一则讯息传来，堕落者要求外围舰队朝指定地点靠拢，穿越该星区的星门后，抵达核心区域。

看到这则讯息，人们脸色凝重，毫无疑问，大决战将要爆发了。堕落者在发送命令时，允许他们所在的护卫舰不必进入核心战场，只需要在外围警戒即可。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大家心知肚明。

……

按照约定的计划进入核心星区后，系统突然一反常态的主动出声。彼时的俞弦正眺望着视野尽头的那颗被金属覆盖的星球，听到系统喊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片刻，他在心底回应道：“怎么了？”

系统道：“我将要告诉你一些信息，你将这些信息转发给堕落者，这或许能够帮助他们战胜对方。”

“嗯？那你快说吧。”他手搭在膝盖上，凝神等候。系统沉默了几分钟，沉声道：“首先，收割者并不是一个整体，他是一个联盟，这支联盟的内部有很多派系，虽然大部分支持以太相位引擎计划，但也有很多不支持。”

“我们要联络这些反对者？”他低声询问。系统沉吟片刻，道：“不用联系，只要没有攻击主星系，他们就不会出手。以太相引擎不在主星系。还有，收割者的舰船搭配着灵能护盾，需要特殊的武器才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相位裂解炮也不行吗？”

“不行，这些资料现在说来其实没有多大意义。你要知道的是最后一条，收割者的能量供应装置的中转点在阿尔坎塔拉星系和多斯桑托斯星系，只要将这两条运输线拦腰斩断，便会大幅度的影响他们的作战能力。”系统说着，顺便标识出具体的坐标。

记住了坐标，他打开通讯器，向堕落者发出了这个消息。十分钟后，堕落者仅仅回复了一条收到。

“我们也去吧。”

人们虽不知道他从何而知的这两个坐标，但毅然选择了相信。巫婉启动了跃迁系统，阿尔坎塔拉只需要一次跃迁便可。

跃迁至该星系后，这里仍然一片平静。硕大的传输系统还在运作，将戴森球等能量装置供应的能量输送到各个星区。

这里密布着大量的设施，坐落于十几个行星和小行星之上。警戒部队是两艘巡洋舰和五艘驱逐舰，他们察觉到跃迁波动，已经锁定了入侵者。

“先后撤，不要莽撞。”俞弦提醒一声，巫婉操纵着战舰朝后方冲去。警戒部队追赶不休，双方距离逐渐拉近。

突然，十几道能量洪流覆盖了整个舰队，原本强大的战舰瞬间土崩瓦解。人们惊讶地看着雷达，标识为盟友的十几艘战列舰正朝这边冲来。

通讯器响起提示声，接通后看到熟悉的面容。哈维笑着说道：“你们怎么会跑到这里，幸好我们接到消息，不然就出事了。”

俞弦道：“这边是收割者的能量传输中心，连接各处的输送系统在此集中，只要我们将其摧毁，他们必败无疑。”

“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没有舰队防守？”哈维疑惑的滴咕道。

“应该是料定在短时间内无人知道这个情报，所以将全部力量投入到了主战场中。”俞弦随意解释一句，哈维没有追问，武器系统瞄准了传输设施，随后发射。

待光芒散去，传输设施已经停止了运转。任务完成，哈维道：“我要赶往主战场了，你们就不要去了，一艘护卫舰改变不了战局。”

“去看看呗，闲着也是闲着。”颜忱在一旁说道。

“不怕被流弹波及？那些东西可不长眼。”俞弦白了她一眼，后者道：“怕什么，我们忙了那么久，最后若不参与，岂不是太令人失望了？”

“去看看吧，这应该是最后一战了。”沉默中的系统突然出声，俞弦愣了愣，道：“你也想看啊？”

“嗯。”

系统没有解释，前者思索片刻，道：“好，那我们也加入吧。”

……

主战场。

在两个星系之间的荒芜空间，排列着不知何几的各式战舰。收割者的舰队已经被包围，正借助中心处的擎天堡进行防御。

从外围向内看，很难看到具体的景象。到处都是爆炸的光火，每分每秒都有战舰解体破碎。

战局僵持不下，联盟虽然占据了兵力优势，但无法穿越敌方的防线。有人提议轰炸收割者主要行星，但被堕落者拒绝。堕落者并不着急，只是将他们包围，现在的攻势不过是试探罢了。

数小时后，堕落者突然发布了总攻的命令。同一时间，收割者的阵线突然乱了，擎天堡的火力正在迅速衰减，失去了能量供应后，数百光年外的战略指挥中心也无法有效的处理战事了。

尽管启用备用能源只需要半分钟，但庞大的舰队群和防御设施却没有足够多的备用能量。当照亮半个太空的能量洪流抵达时，以坚固闻名的擎天堡瞬间被粉碎，连带着附近的数十艘战列舰一同爆炸。

附近的以太相引擎也受到影响，停止了建造。紧接着，连绵不断的能量流轰击在引擎之上，这座象征着灭亡的引擎，就此毁灭。

收割者的反击同样迅速，在有限的能量支撑下，至少击毁了上千艘战舰。然而，这难以扭转局面。

几轮齐射后，收割者发出通讯邀请，希望对方允许投降。堕落者拒绝了通讯邀请，随后命令各支舰队火力全开。在绚烂的烟花中，最后的收割者舰队覆灭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如何处理收割者帝国中的反对者派系。鉴于他们未参与战争，经由投票表决后，联盟认定他们可以被赦免，但收割者帝国的核心科技、资源就难免成为被瓜分之物。

收割者主星系，护卫舰缓缓飘荡在行星上方。大家都去参加庆祝大会了，只剩下俞弦一人。他有诸多困惑，正等待着系统的回答。

后者沉默良久，涩声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收割者成功了，这个宇宙会怎么样？”

俞弦道：“毁灭？”

系统道：“不错，我所在的宇宙毁灭了，但我因此进入了高维空间。每次想到过去的岁月，以及献出生命的挚友和爱人，我便有一种渴望。”

“于是你找到了我？”

“不是找到你，我们本就一体。”

“现在收割者的计划已经破灭，你所在的历史还会存在吗？”

“当然，历史并不能被改变，从某种角度而言。这次的胜利会产生平行宇宙，用以平衡时间的紊乱。”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升入高维空间的不止你一个，那么是否会有无数被改变的历史，以及无数的平行宇宙？”

“不好说，也许这个问题永远没有答桉。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升入高维后，生命便失去了意义，或者说转变成了低维生物无法理解的形式。”

系统说完，语气突然有些伤感：“再见了，祝你在这个新生的平行宇宙，带着我的梦想幸福的生活下去吧。”

“再见。”

他忽觉心中失去了什么，这句再见再也没有了回应。

十几分钟后，巫婉笑着跑了过来，邀请他参加舞会。金毛慵懒地趴在远处，静静地眺望着这些人。他看着金毛等兽，忽然想到，也许在忙完眼前的事情之后，该去它们的家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