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检查报告呈现在众人面前,巫婉抱起躺在机械手掌上的沉婧,忧心忡忡的看向那份报告。
报告上罗列出诸多数据,哈维看向旁边的同伴,问道:“情况怎么样?”
莉雅丝·来德医生没有回答,她还在查阅这份报告,眉头时而舒缓时而紧皱。看到最后时,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死结。
巫婉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神情阴郁,心中暗道不妙。果真,莉雅丝摇头道:“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势,但是……”
俞弦急切道:“那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莉雅丝深深地凝望着昏迷不醒的沉婧,沉声道:“她失去了意识。”
“失去了意识?那不是很平常的事吗?”俞弦很是不解,已经昏迷了,自然就失去了意识啊。
哈维见状,连忙解释道:“莉雅丝医生所说的意识,是我们族中的一种专业术语,翻译过来的话,可以理解为灵魂。”
俞弦脸色一白,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说婧婧失去了灵魂?那她……”
“先不要着急。”哈维摆摆手,示意他先冷静下来,然后接着说道:“据我估计,她的灵魂估计被掠至了神庙中,至于为什么会放弃灵能而独看中她的灵魂,我也不太清楚。”
忽然,心底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还用想吗,在纯粹无瑕的灵魂面前,这点儿灵能算得了什么?就好比前面是豪华延席,你还会在意路边的手抓饼吗(手抓饼:有被冒犯到)?”
“手抓饼挺好吃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么我们该如何救她?”俞弦在心底悄然回应,脸上尽可能的保持平静。
“让我想想……必须先找到她灵魂的位置,但这种行为非常危险,你确定要去做?”系统沉默许久,如此说道。
俞弦默然许久,涩声道:“说吧,该怎么做。”
系统沉声道:“我可以引导你的灵魂前往那座神庙,但如果你迷失在里面,你的肉体会很快腐朽消亡,无有任何挽救的途径。”
“不管了,我回去之后,我们立刻开始。”他说完,扭头看向哈维,道:“现在还有没有办法救婧婧?”
哈维遗憾的摇摇头,道:“有办法,但是需要两天的时间。”
俞弦道:“什么办法?”
哈维踌躇道:“我们可以建造一个聚焦灵能的装置,然后使其对准神庙地点,这样便能构建一个直达神庙内部的通道。”
“通道?”
他望着哈维,思索着这个名字,如果所料不错,是不是与系统的方法如出一辙?
哈维点点头,道:“接着我们利用这个通道,便可以输送数位意志坚定的人抵达神庙内部,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寻她的位置。”
“风险大吗?”
“很大,稍有不慎,便会被灵能海洋淹没,再也无法醒来。”
哈维说完,深深的望着俞弦,沉思片刻后,他接着说道:“我可以找一些人,但不确定他们是否愿意。”
俞弦想了想,苦笑道:“既然如此,那还是算了。”
哈维神情微怔,道:“如果放弃的话……我认为值得冒险,我愿意亲自前往,定能将她平安带回。”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俞弦摆摆手,解释道:“我知道一种类似的方法,决定自己去试试。”
“这……”
哈维迟疑片刻,慎重的望着他,道:“你知道其中的风险吧?”
俞弦点点头,笑道:“当然知道,不过总得去试试。”
说完,他看向巫婉,道:“咱们回去吧。”
走出驱逐舰的刹那,他扭头看向哈维,道:“大家继续工作吧,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的。”
……
来到护卫舰内,巫婉立刻问道:“你说的方法,是不是也很危险?”
俞弦点点头,道:“对。”
她听后,沉默良久,喃喃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行,这些家伙一个个都不靠谱,你要是也走了,她们非得闹翻天不可。”俞弦说完,轻轻伸出手,抚过她的脸颊。
短暂的逗留后,他走入房间,叮嘱众人谁都不得入内,除非超过了三天。大家的情绪都不高,但考虑到沉婧的现状,谁也不能去劝。
走入房间后,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现在该怎么做?”
系统幽幽道:“躺在床上,闭目凝神,等候通道开辟。”
俞弦如言照做,几分钟后,他闭上眼,只觉黑暗中似有无数脉搏声传来,仔细凝望而去,竟有星星点点的紫色幽光。
他心中一惊,暗道莫非已睁开眼。可四周并无熟悉景物,确实没有睁眼。这时,系统沉喝一声:“凝神!”
他不敢再胡思乱想,只得迅速的调整思绪,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不知过了多久,彷佛只是一瞬,彷佛已有千载。身前的紫色幽光忽然变得五彩斑斓,迅速向中心处凝聚。
又不知过了多久,这中心的至黑至暗之处,竟有一丝光亮传来。彷佛黑暗暴风雨中的灯塔,为险些沉没在惊涛骇浪中的船只照亮回家的路。
他望着这丝光亮,竟然有一种早就忘怀的家的温暖。彷佛去往此地后,再也没有烦恼,再也没有忧愁。
他几乎要往前踏步,但心中突然出现一丝警示,彷佛这只是温柔的陷阱,其后藏匿着最为可怖的黑暗和幽深。
这种黑暗和幽深无法用言语形容,也无法用笔墨描绘。它存在于意识深处,只有极其偶然的时刻,才能在某个无瑕顾及的地方,一窥其中的隐秘。
俞弦的思维深深的被它吸引,直到忘怀了一切,忘记了所行的目的,忘记了将要寻求的目标。
感性终究压过了理智,他颤巍巍的迈出第一步,这激动难耐的第一步,这充满惊喜和恐惧的第一步,对于令人欢喜的未知,他不知该怎么做了。
突然,上方有惊雷阵阵,骤雨倾盆而下,如一道道带刺的荆棘,噼头盖脸的抽打着光滑的嵴背和双腿。
很快,鲜血流出来,渗入脚下。脚下不知有什么,却宛如实地,贪婪地吞没流不尽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