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想到一件事，在泽特文明与轮回之终末签订下契约后，一切归于虚境之后，贪婪的灵体已然出现，那么它会不会还在这里？

“不会。”

说话的是系统，声音在俞弦心底激荡。它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中充斥着厌恶与不满，甚至夹杂着仇恨和一丝恐惧。

这一丝恐惧……俞弦敏锐地捕捉到系统的声音里隐含的东西，他沉默片刻，在心底问道：“那究竟是什么？”

系统沉默片刻，涩声说道：“首先，我要说一点，你的猜想是对的……虽然不知为何，你忽视了之前我说过的关于扭曲意识的事情，但那也是真的，不过只是一部分；扭曲意识的一个微小缩影被击败了，回归于虚境之中。”

“那真正的扭曲意识呢？”

俞弦突然想起来了，在第一次遇到泽特真菌的时候，系统的确说过，周围星系的文明耗费了数千艘战舰，终于消灭了那个灵体。

“实际上，几千艘战舰根本无法消灭扭曲意识，甚至连击伤它都难以做到。它存在的目的，便是虚境对现实世界的收割，而虚境的存在远比宇宙文明更加古老，它们的强大是难以想象的。”

“那么，虚境究竟是什么？”

“我也很难说清楚，至今无人能真正明白虚境为何存在，以及它的存在建立在何种情形之上。”说到这，系统微微一顿，以一种难以描述的语气接着说道：“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更高的维度，也可以理解为主宰一切的神的领域，甚至可以理解为那里才是真实世界……但是，无人知晓真相，即使是……”

“即使是轮回之终末？”

“嗯，强大如它，也无法洞察虚境的真相。”

听罢，俞弦陷入了沉思。系统的话究竟正确与否，某些地方甚至与之前说过的话互相矛盾，究竟现在是真的，还是以前是真的？

他忽然想到一个名字，于是沉声问道：“那么，收割者没有遇到扭曲意识吗？”

“以目前的进展来看，还没有遇到，但想必已经得到了相关的情报和警示。”系统沉默片刻，苦笑着说道。

俞弦又问道：“它们能否战胜扭曲意识？”

系统涩声道：“不可能的，除非他们走到了那一步。”

“那一步？”

俞弦疑惑的问道，他忽然发现系统在说这句话时，声音里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愤怒和不满，以及一丝失落和不舍。

这种奇怪的落差让他心生疑惑，彷佛察觉了他心中的困惑，系统苦涩的说道：“献祭整个宇宙，以达到飞升虚境之目的。”

“进入了虚境，便可以杀死轮回之终末？”

“据我们所知，虚境的生物是无法被杀死的，我们对它了解的太少了，以后或许会有新的进展。”

“好吧，还有一个问题……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在骗我？”俞弦有些愤怒，但又有些无奈，系统给他的感觉不是陌生的，乃至知道自己被欺骗时，依然没有厌恶的情绪。他不知道是不是被悄然影响了情绪，还是因为其他未知的事情。

系统沉默了许久，就在俞弦以为它放弃回答时，它出声了：“没有欺骗，只是隐瞒，以后你就懂了。”

俞弦默然，沉吟半晌，幽幽道：“但愿你的隐瞒，不会给我们造成灭顶之灾。”

系统没有回答，它陷入了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不觉间步入梦乡，醒来时晨光已然照亮了大地。从卧室一侧的屏幕中可以看到，昨夜里狂乱生长的菌丝，如今尽皆枯萎，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模样。

地上散落着黑褐色的枝桠，被新生的嫩绿色菌丝逐渐覆盖。

“原来当时踩过去听到的声响，就是这种灌木枝桠留下的吗？”俞弦从床上坐起来，餐厅里飘来饭菜的香味。

走到餐厅，其他人正在用餐。

闲聊几句后，大家走出护卫舰。

通过昨夜的见闻，大家已然明了此地并不安全，所以颜忱被留在了舰艇上，一旦外界有危险接近，她立刻启动护卫舰前往救援。

这家伙虽然平日里很不靠谱，可相比于在里面，在外面时恐怕更危险。以她的性格和毛毛躁躁的行为，说不定会引起恐龙的围攻，甚至闹出几个泰坦巨兽也未可知。

当然，颜忱极力反对留下，可是在投票表决的环节中，以二比N落败。除了她自己的一票，另外一票是来自于金毛的。

因为她又给金毛许诺了三道菜，尽管之前许诺的还没完成，但无知又贪吃的金毛还是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交给了狡诈的恶魔。

于是，金毛也被勒令留下，作为出卖灵魂换取美食的惩罚。

望着人群渐行渐远，一人一犬坐在指挥室里，无语凝噎。

“咱们回去的时候，记得采集一些这种绿色菌丝，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俞弦望着脚下连绵的绿色地毯，轻声说道。

他之前借助系统分析过，只是普普通通的菌丝罢了。鉴于系统热衷于隐瞒真相，他觉得借助舰内的分析仪器，看看能否找到真相。

如果是普通的菌丝，那夜晚的变化又该如何解释？他见过昙花一现，却没见过整个平原的菌丝一现。

“一些菌丝，也值得分析吗？”梁怡从地上拽下一片，如丝绒般的菌丝搭在她的手指上颤动不已，似乎想要寻找什么。

俞弦看向她，提醒道：“不要随意接触这里的植物，说不定会有剧毒。”

“我可不怕。”

梁怡挑挑眉，随着她声音消失，她的身体竟然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态势，一如电压不稳时的灯柜，明灭不定闪烁不止。

“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了。”

俞弦无奈的揉揉眉头，自从这丫头进入D阶后，又可以自如的进入亚空间了。虽然持续时间有所限制，但自保能力堪称第一。

“小怡，要听话哦！”

沉婧面带微笑，看向正在炫耀自己能力的梁怡。后者看到她的微笑，脸色陡变，慌忙板起脸抛下菌丝，道：“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