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华君走后,柳三变目光转向了博娴,笑道:“博士生,说说你的烦恼吧?可是与令师有关?”
“嗨,我就知道此事瞒不过你。”
博娴似乎将这茶当做可以解愁的酒了,一杯接着一杯。
“师尊的情况日渐恶化,如今恐怕都要超出你们的想象了,具体情况如此。”
博娴又灌了一杯茶,而后随意地用衣袖一抹嘴唇,便将令师的情况大略地说了一遍。
直说得柳三变眉头愈皱愈深。
最后,柳三变也忍不住喟然一叹。“想不到令师情况,竟至如斯地步了。”
“师尊的心性十分坚定,非是寻常之法所能逆转。目前天衢君虽能借地心炎只能将之压制,但地心炎之力时刻都在消耗,如果不在此前将此事解决,我担心五尊老会采取极端办法。”
博娴面带忧愁,令师如今的状态,所带来的影响十分严重。很有可能,足以对整个道门都形成恐怖的冲击。
而这种情况,绝对是所有人都不愿见到的。因此为了保证道门正统,五尊老很可能会下令——击杀令师!
“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柳三变替博娴续了一杯茶,沉声开口:“关于此点,你有何应对之策?”
“太棘手了啊。”
博娴轻声叹气,又是一口闷掉了杯中茶水,说道:“现在五尊老已经将救助师尊的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并且派遣了句无章协助。我准备尝试借用传说之中的无忧草,去让师尊忘记这一段进入仙障的记忆。”
“嗯……如此也不失为一个破釜沉舟的办法,只是令师道心坚固,想要抹除他之记忆,恐怕单凭忘忧草并不能成功呀。”
柳三变手指轻轻敲击石桌,指出了博娴计划之中的纰漏。
“这一点我也明白,我知你多晓奇术,这一点便劳你费心了。”
“这……柳某必会全力协助。”
柳三变苦笑,心中对于这件事情,却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只不过事关博娴师尊,他依然选择答应了下来。
博娴说道:“我也知道此事为难,劳你费心的同时,我也会另寻他法的。”
博娴又饮了两杯茶水,说道:“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修养了,请。”
“博士生且慢。”
柳三变招了招手,将博娴喊住之后,便把求飞掣一事说了出来。
“想不到太极宫之事竟还有人在调查,嗯……求飞掣,很可能便是当初我隐约察觉同在调查之人。”
博娴眯了眯双眼,却没有在此事上多做纠结,毕竟他目前首要之重,仍是令师之事。
想到这里,博娴说道:“关于此事,你可以让求飞掣去寻找戒座。嗯……也许此时前往太极宫遗址,能可遇见戒座的踪迹。”
“咦?戒座?”
柳三变眉头一挑,显然不曾想到此事竟还会与戒座产生牵连。
“戒座夜来一梦,得天垂示。”
博娴点了点头,道:“关于我所知的所有情报,尽皆详细告知了戒座。他们两人同时着力调查,必能互相帮助。”
“好,此事柳某会转告求壮士。”
柳三变点了点头,博娴告辞离开。
“嗯——柳生一族不愿沾染红尘,目前情况我也不宜离开读书堂,该让谁走一趟呢?”
为柳生一族所寻觅的隐居之地十分隐秘,具体地点也只有自己与柳无方两人知悉。
只是目前自己不便离开,柳无方有前往苗族查探圣泉一事,想必短时间内也无法回转。
“看来此事也只能假他人之手了。嗯——日前已经让鸟兄传信,请顾惜朝与夜流光两位前辈前来读书堂,算算时间,或许此事正好请他们相助。”
思念已毕,柳三变揉了揉眉心,也回屋疗养了。
……………………
黑苗族,夸路媸的房中。
夸路天与大祭师不顾夸路芸的阻拦,径直冲入了夸路媸的房中。
夸路凌汉神色紧张地紧随着众人身后。
夸路媸心中暗惊,但是老成的心态,让她有足够的城府隐藏自己心中的情绪。
见几人前来,夸路媸轻轻咳嗽了两声,略带着一丝虚弱地说道:“是族长呀,如此急迫的模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说完,她目光转向大祭师,佯装不知地问道:“此人又是谁,如此没大没小地擅闯祖奶奶的房间,当真没有礼数。依照族中规矩,不尊长辈,当责以延杖之刑啊。”
“呵呵,祖奶奶言重了。”
夸路媸的辈分确实很高,即便是夸路天身为黑苗族族长,也须得以祖奶奶的名号称呼。
夸路天干笑了几声,开始打着圆场,说道:“这位乃是族中新任的大祭师,负责协助我处理族中大小事务。之前我们得到消息,说祖奶奶这里不慎被汉人潜入,我们担心祖奶奶的安全,因此才莽撞前来。”
“哦?那你现在瞧着,祖奶奶可是瘸了腿儿,还是断了胳膊了?”
夸路媸将眼一横,虽仍精神颓弱,却自有一股气势,让夸路天这个掌了数十年权柄之人都有些承受不住,心中直埋怨大祭师的莽撞。
“族长乃是一族之尊,任何人都必须要尊敬。祖奶奶是吧,虽然你辈分高绝,但是若不尊重族长,一样要受到族规的惩戒。”
大祭师此时阴阳怪气地开口了,黑袍底下的眼睛四处打量,似乎想要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夸路媸却理都不理会他。
今日算是两人的第一次交锋,占取足够的上风,才能够在接下来的博弈之中压制对方。
因此,夸路媸淡淡地对夸路天说道:“这种目无长辈之人,祖奶奶不想再见到了。”
“这……”
夸路天紧皱眉头,目光看向了大祭师。
大祭师知夸路天的意思,便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任何的发现。
夸路天见状,忙朝着夸路媸躬身道:“既然祖奶奶安全无虞,夸路天便也不打扰祖奶奶休息了,我们这便退下。”
说完之后,专程朝着夸路凌汉使了一个眼色,便与大祭师离开了。
待两人走远之后,夸路凌汉才松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靠在了一旁的墙上,轻轻穿着粗气。
夸路芸也着急地问道:“阿汉哥,这是怎么回事,族长与大祭师怎么会突然过来的?”
“我也不知,是父亲突然将我喊上,也没有与我说明缘由。”
夸路凌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后才愕然地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片。幸好现在他一直站在后面,背墙而立,才没有被人察觉这一点。
“对了,那名汉人呢?”夸路凌汉问道。
夸路媸神色不动地说道:“自祖奶奶知道这个大祭师之后,便觉得此人居心叵测,担心柳无方的存在必将引来他的窥探,已经将他隐藏好了。在祖奶奶痊愈之前,我不会让他再出现的。”
“呼,那就好。”
夸路凌汉点了点头,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必将自己的父亲刚刚才强闯了此地。
夸路媸揉了揉眉心,说道:“祖奶奶累了,你先回去吧。”
“是,祖奶奶。”
夸路凌汉躬了躬身,随后有朝着夸路芸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夸路芸正要送,却被夸路媸喊住了。
“芸儿你过来一下。”
夸路芸脚步一顿,便也不去送夸路凌汉,而是快步来到了夸路媸身边。
“祖奶奶,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适?”
夸路芸面现着急,担心祖奶奶是因为被惊扰了而导致身体不适。
“祖奶奶没事,不过关于那名汉人的事情,你不要说出去,包括凌汉也不要说。他常与大祭师见面,难免会被看出端倪。若是凌汉问起,你便只管说不知,此事都让祖奶奶来处理,知道了吗?”
“这……是,芸儿明白。”
“好了,你下去吧,祖奶奶该歇息了。”
夸路媸摆了摆手,让夸路芸离开之后,眉心依旧郁结。
“大祭师……倒是一名果断之人,看来与他之博弈,我需要多加小心。另一方面,便看柳无方这个小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