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大喝陡然自训诂堂之外传来,旋即便见风尘仆仆的杨无木匆忙赶来。
“院长,三思啊。深柳读书堂乃是目前正道代表,若儒门轻易进犯,恐怕将大大动摇正道人心。”
杨无木朝着告子躬身行礼之后,诚恳地说道:“红尘素衣乃是通达之人,绝不可能行此沆瀣之事,其间必有误会,请院长以和为贵,杨无木愿往读书堂查明此事。”
杨无木本就准备往读书堂查明此事,若非召集令燃起,恐怕他也已经抵达读书堂了。
告子却是微微摇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杨无木,你能说出此话,说明你心中早已经偏向了柳三变。想不到你仅仅是入世这一段时间,便也被这狼子野心的伪善之人所同化洗脑了。”
“院长……”
杨无木皱了皱眉,似乎还有说些什么,据理力争。
折桂令却是在这时接话了,既打断了杨无木无用的争执,也将话题牵到了自己的身上。
“告子,关于此事,折桂令也认为太过莽撞了,还请三思而后行。”
告子深深地注视了一眼折桂令,说道:“折桂令,你也要忤逆么?”
“你我非是从属,又谈何忤逆?”
折桂令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只不过此事干系重大,绝非是能凭借揣测或者是一人之见所能执行的,这样无法服众,纪瓷反对这一次的行动。”
“哦,是吗?”
告子冷笑一声,眼中却是露出了早知你会如此的神色,将手一扬,现出了‘降杀令’,说道:“若是告子以‘降杀令’,强行命令你呢?”
“嗯?你!”
折桂令秋眸微凝,沉沉地注视着告子,许久之后,才说道:“你莫要忘了,病夫子才是这一次的执令者。”
“在儒门遣人收回之前,告子身为风月学堂主事,有责任,也有义务保管‘降杀令’,并适当地行使它的权利。”
儒门降杀令,却作用自然不仅仅是降杀这么简单,持有它之人,甚至可以强行调动各处儒门力量为己所用。若是此令还在病夫子的手上,他甚至可以以此强行调动告子做事!
只不过一般而言,不会有人选择使用‘降杀令’的调动功能,大多数是和和气气地商谈事情罢了。
折桂令凝视着告子,许久之后,眨了眨眼睛,破颜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你早说不就好了吗,也省了这些无用的争执了。好吧,既然都出动了‘降杀令’了,那么这一次的行动,纪瓷便也参与吧。”
面对‘降杀令’的威严,纵使折桂令在如何离经易道,也无法忽视,只能被迫应承了下来。
“很好。”
告子点了点头,朝着薄乐山说道:“距离行动尚有些时候,薄乐山先替折桂令安排暂歇的住所吧。”
“是。”
薄乐山领命,将手一引,便准备带折桂令离去。
杨无木却似乎心有不甘,继续说道:“院长,此事……”
“小朋友,有这个争辩的力气,不如留着在战场之上好好发挥吧。”
折桂令看了杨无木一眼之后说道。
虽然她与杨无木也是初见,但是万物有灵之境所赋予她的直觉,却让他对这名年轻人十分有好感,因此先前才会替他挡下了一次告子的不满。
此刻见他还要说话,也不吝啬再次开口规劝。
“这……唉,多谢折桂令前辈。”
杨无木无力地一叹,心中也知道告子甚至不惜以‘降杀令’胁迫折桂令,对于进攻读书堂的事情是早已经做下了决定,不论他再如何规劝,也是毫无用处的了。
“杨执事,此事告子已经决定,距离行动尚有时间,你来回奔波想必也十分疲劳了,先下去休息吧。”
告子也开口,也上算是为了这一场早就注定了结局,不算会议的会议划下了句点。
“是,杨无木告退。”
杨无木有气无力地躬身行礼之后退下,折桂令也随着薄乐山离去了。
训诂堂之中,仅剩了告子一人。
“嘿,柳三变,休怪告子心狠,要怪,便怪你自己树大招风了。”
……………………
剑庐,在当日一场大战之后,变得满目疮痍,一片狼藉,也早已经没有了人迹。
今日,却有一道流光激射而来,落在地上,赫然便是自玲珑雪峰得了半株玲珑花之后,便兼程赶回的裁决者。
“啊,此地……怎会如此!”
及至裁决者看见入眼的一片疮痍,方才身躯一震,面露了惊骇与愤怒的神情。
堂堂七尊剑之地,竟也有人敢找上门来了?
“嗯?不对,此地既然有大战的痕迹,那么战斗之人是谁?”
裁决者面色微变,身法展动,匆忙在剑庐附近巡查了起来。
足有半个时辰,裁决者将现场查探了一番,面色沉重地在脑海之中推演着当时的情况。
‘从地上的血迹分部来看,绝非是一对一的单挑,至少是三人,乃至三人以上参战了。而从一些碎布判断,应该是剑主在此遭人围攻了……’
‘除此之外,能够感受得到现场残留数道剑气,可见参战的人皆是剑道好手。其中两道,更是清晰可辨认其身份——黄金剑指的拥有者虞千秋以及烟朱!’
‘既然已经有三人的身份确认了,那么以剑主的能为,再加上烟朱协助,虞千秋虽然不简单,但即便在加上一两人的援助,也未必能够留下剑主两人。’
猜测到剑千秋应无性命之忧,裁决者暗松了一口气,但旋即便又是愤怒之意涌了上来。
七尊剑向来甚少插手武林之事,与道门之间更从无敌对之事,甚至七尊剑之一的逍遥子也是道门之人。而今无缘无故,虞千秋竟如此纠集人马打上剑庐,真的以为七尊剑好欺负吗?
裁决者向来是一个洒脱的人,想到便做到。
当即他便一甩衣袖,准备前往宗上天峰讨要一个公道。
然而就在此时,一只信鸽突然飞出,盘桓半空之中。
“嗯?这信鸽……”
裁决者眉头一挑,旋即信手一招,那信鸽果真扑腾着翅膀落在了他的手上。
‘天下信鸽不都长一个模样吗,天知道别人是怎么认得出来是谁的信鸽。’
裁决者嘟囔了一句,将信鸽推上的书信取了下来。
“嗯?是剑主的信,看墨迹应该写了有些时间了。”
读完书信,裁决者面色骤然一冷,显然已经从书信的内容之中得知了过程。
“好你个烟朱,七尊剑多次救你性命,想不到竟换来你倒戈一剑。今日之后,莫要再让裁决者见你,否则你将见识裁决之剑的无情!”
裁决者元功暗运,将书信震碎之后,怒然开口。显然烟朱的背叛,令他十分愤怒。
但是现在尚不是寻他麻烦的时候,剑千秋虽然没有明说他之情况,但是裁决者也能够猜测出来,一人对上天华君。虞千秋与烟朱三人,即便是剑千秋再有不世之能为,也必然是身受重伤。
“剑主已在春山眉黛疗伤,先前往一探。”
裁决者身形一转,化光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