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天戟混去一轮大日,将军气吞万里如虎
大吉之象?
公子将栖似有恍忽。
他偏着脑袋凝视着陆景,确实不解决陆景为何带着一人一马就敢来这大荒山。
公孙素衣面具上发着微光,他转而抬头。
却将这昏暗的白日里有几点星光洒落。
银河星光照,云雾却更厚重了。
在那厚重的云雾里,好像勐然动开了一道大门,那昏暗的门中走出几道人影,就站在云中凝视着大荒山。
大荒山上越发乱了。
“大秦、陆景、地藏佛子……还有这不知来历的云端七人。”
无忌公子、百里视也看到云上的人物。
那几人气魄浑然,身上元气葱郁,又有些极为隐秘的气息若隐若现。
无忌公子看了百里视一眼,道:“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历?”
百里视眯着眼睛仔细瞧了许久,道:“陆景说大公子无法杀他,实在张狂了些。
可是陆景张狂一些也就罢了,毕竟是这天底下有数的天骄。
可偏偏天上这些人低头看你我,却自有一股倨傲,可真是奇也怪哉。
天下何人敢这般看你我?”
无忌公子忽有所觉。
而不远处的公子将栖忽然笑了。
“天上有客人来了。”
公子将栖这句话仍是对陆景所言:“可我实在不知你敢来大荒山是因为猜到天上会来人,还是另有底蕴?”
“你说我不敢杀你……可你就近在我眼前,且不看这碧落云高星烂烂,我吞食一道星光之气,化为剑光也可杀你。
那些天上来客对你亦有杀意,他们可不会拦我。”
北秦大公子并未出手,反而有些喋喋不休。
陆景站在原处感叹了一句:“看来这大荒山上的道果确实是天大的机缘,否则我这般言语,似大公子这等人物又如何会忍耐?”
公子将栖叹了口气:“天资固然重要,可若天下机缘不归我,两国征战我该如何灭大伏元神修士?灵潮爆发我该如何杀仙人?北秦战车燎天下之时,我又该如何统管人间?”
“陆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愿意以星光照道果,你仍然会得到第二颗道果,你仍然是这天下天资绝盛的强者……”
陆景低头说道:“道不同不相与谋,我屡屡听闻那些秦人杂记上面记载,我大公子想要吞尽天下之气,我却还想分得第二颗道果,岂不等同于与虎谋皮?”
“若我真就铤而走险,谋了这虎皮,才算是真正的大凶之祸,死到临头。”
公子将栖忽然皱眉:“你不信我?”
陆景看了公子将栖好一阵,忽然间笑得前仰后合:“天下人皆说秦人向来直爽,一言值九鼎。
可我却觉得,倘若我一旦答应大公子,一旦荧惑计都罗喉照道果树,果树开花结果的那一日便是我的死期。”
公子将栖脸上坦然的神色终于消失不见了。
他看了一眼云中的地藏佛子,又看了一眼云中的七人。
旋即叹了一口气:“我实在不知你有何依仗。
此处十余人,除了公孙将军想要带你回北秦之外所有人都想要杀你。
可你偏偏不惊不惧,就好像你已经登临真君之境不惧于我。
这反倒令我有些迟疑了。”
公子将栖说到这里,童孔忽然收缩,一道锋锐的目光直落在陆景身上,陆景元神顿时光芒暗澹,就好像落入了万古的熔岩中。
陆景感知到公子将栖的目光,脑海中骤然间记起那一日,这一位北秦大公子送来青铜请帖,邀请他前来大荒山饮酒。
当他看到请帖,脑海中驱吉避凶命格金光四射,一道道讯息落入陆景脑海中。
【去则大吉,得[大机缘],得一枚[元种],得[问心书]。】
【不承北秦大公子之情,则为吉象,无灾无祸,可得[三千命格元气]。】
于是陆景来了这大荒山,便是为了看一看这大荒山上究竟有何等大机缘……
至于为何他真就敢来,趋吉避凶命格下那大吉之象究竟应在何处……
陆景突然间望向远处的重安三州,感叹道:“这里多的是无畏之人。”
高耸的城墙已然苍老了,斑驳无比。
可这老迈的重安三州却如同一座天关,阻拦了大秦战车太久。
北秦大公子察觉到陆景的眼神,也望向重安三州。
刹那间,一道银滔自南而至,大荒山直至重安三州渺渺百里之地,照出银芒!
恰在此时……
一道平静的声音忽然自北秦大公子耳畔响起。
“重安三州自然有无畏之人,这大荒山陆景先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此乃我虞东神之诺!”
公孙素衣、百里视、项无忌勐然朝着大荒山山麓看去。
却见山岚之间,有二十骑破雾而出。
为首的却是一位风裘高冠,背负银枪的少年郎。
那少年郎身躯笔直坐在一匹银马上,身躯之后的银枪上银色浪涛滚滚而至,恰如仙翁初度,手握银河。
仅仅刹那之间,大荒山山巅上竟然满是闪烁的银光!
此人正是重安王世子虞东神。
而虞东神身后十九轻骑个个不凡。
这些人物每一人都如孤峰擎天,又有如高木蔽星空。
走在最中的二人一男一女,俱都已经苍老,身上却有铁骨铮铮的将军气派。
他们自山脚下走来,悄然无声,不露丝毫锋芒,此时现身,却仍然有惊起真龙的威势!
“陈鱼龙,苏女江……”
公孙素衣乃是军中将军,百里视、项无忌也是北秦最为显赫的人物。
他们只一眼便认出了那十九轻骑究竟是何等人物,而最中央的二位老人又是谁。
“世子马前十九卒,其中以陈鱼龙、苏女将为最。
此二人追随重安王已久,早在重安王还是太子之时,他们就已经垂垂老矣,却更是重安王麾下最强者。
时光悠悠,逝去数十载,他们跟随重安王横扫天下,也跟随重安王迎击仙人。
时至如今,他们依然苍老,却也依然强悍。”
公孙素衣心中喃喃自语。
公子将栖看到虞东神,又看到虞东神身后十九马前卒,却无丝毫不悦。
他反而大大方方抚掌而笑,道:“久闻不如一见,重安王世子、十九马前卒,陈玉龙、苏女江……确实不凡。”
“只是……重安王世子前来大荒山,难道就不怕再也回不去了?”
公子将栖话音刚落……
大荒山上忽然变得一片寂静。
风声雨声、山峦呜咽之声、山石卷积之声……等等诸多声响竟然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大荒山似乎陷入真空,一切之气都被公子将栖抽干了。
而恰在此时,大荒山以北,忽有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传来。
轰隆隆!
这恐怖的声响之后,有如星斗坠落一般的风暴自北而至,转瞬间便冲散了公子将栖的神枪银涛。
“世子,我大秦陈兵数十万于大荒山以北,你敢来大荒山,岂不是找死?”
无忌公子拔出腰间长剑。
就连公孙素衣也踏前一步,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枚令牌,那令牌上篆刻着一条黑龙,那黑龙却有九爪,眼中正散发出慑人的凶光。
令牌动,大军出。
若是数十万北秦悬阳武夫翻越大荒山,公子将栖、公孙素衣几人拦住陆景、虞东神、十九马前卒的去路。
便是有陈鱼龙、苏女江这般的人物在此,他们也难逃一个死字。
“大秦、重安三州交战数十年,重安三州却鲜少出城迎战,今日重安王士子将死,重安三州的将士们出还是不出?”
公子将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与陆景、虞东神说话。
公孙素衣已经蠢蠢欲动……
她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设局杀虞东神,大公孙甚至派出孔梵行前去大伏送死,也要杀掉这一位重安王世子。
只可惜因为陆景的缘故功亏一篑。
却不曾想虞东神竟然这般莽撞,竟然敢来这大荒山!
烂陀寺地藏佛子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那七位天上来客巍然不动,居高临下俯视大荒山。
大变动,将要一触即发。
也正是在这时,陆景好像看到了什么,他站直身躯眺望远处……
然后,又朝着重安三州行礼。
公子将栖皱起眉头,也随众人一同望向重安三州。
却见那重山城墙上,一位老人正在举目眺望。
那老人苍苍两鬓依然花白,瘦弱的身躯似乎也被岁月压弯了腰。
唯独那深邃的眼神却好像洞悉着天上地下的奥妙,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又好像无穷无尽的宙宇!
那是……重安王虞乾一。
此时此刻,卧榻已久的重安王虞乾一时隔许多年,再度踏足城墙,远远眺望大荒山,也眺望大荒山以北数十万北秦大军。
他就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势,天戟不在他手中,七日能够刺破天穹的黑发已然不存……
唯一不变的,是那只神兽白虎正匍匐在这老人脚边,蹭着老人的长衣。
也许是这老人平凡无奇的目光落在了大荒山上。
大荒山上的一切转瞬间便归于平常。
风声雨声俱都涌来。
唯独北秦人澎湃的气血消失无踪了。
公子将栖也好、公孙素衣也罢,他们远远看到这老人,看到这行将就木的昔日武道魁首……竟也如陆景一般!
躬身!
行礼!
北秦三十万大军偃旗息鼓,唯独方才那恐怖气血卷起的风沙遮住了他们的营帐。
“竟还有余力登上重山城墙,一观我北秦大军。”
百里视身躯在发抖:“天戟混去一轮大日,将军气吞万里如虎!
这便是昔日的天下第一、天下九甲之首,人间武夫之首、人间将军之首!”
地藏佛子亦向城墙上的重安王兄弟。
云中天上来客俯视大荒山,甚至北秦大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勐烈气魄、重安王世子虞东神手中的神枪都不曾压下他们的高高在上。
可到虞乾一出现在那城墙上,七位天上来客身上的浓雾骤然消散了,露出他们的样貌。
为首一人背负长剑,也与其余六人一般,低下头来不敢去看重安王。
无忌公子只看了重安王一眼,他脑海中深刻的记忆似乎被唤醒,他的身躯在剧烈的颤动,眼中血丝遍布,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而不久之前,这位秦国世家主项无忌还曾经与公子将栖说过……等到重安王气血彻底枯竭,他也会去重安三州一遭,送重安王一程。
可当重安王就站在远处的城墙上,句偻着身躯注视着他们,项无忌脑海中频频浮现天官降世一战时的景象。
他不知为何,竟跪倒在黄土中,口中吐出鲜血!
公子将栖看了无忌公子一眼。
他语带感叹,看着又被云雾遮掩的重安三州城墙道:“重安王也许已经气血枯竭只剩下空壳。
可我却仍然无法以三十五万秦国军伍冒险……这就是你陆景、虞东神的依仗?”
虞东神骑在银马上,带着十九马前卒踏足山巅。
陆景喝完了手中酒壶里的青蚁酒,又拿过一壶未曾开封的酒扔给虞东神。
虞东神揭开酒封,喝了一口,便扔给身后的苏女江。
这位老人虽然是女将,却毫不避讳,大口饮酒,豪气干云!
不远处牵着马的宁严冬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浑身气血沸腾。
军中热血,便是他这个大字不识的粗人武夫也可感知一二。
“这回跟着陆景先生,可算是见了世面。”
宁严冬心中这般想着。
他大约以为此事就此而止,他与陆景先生能回太华山了。
只是……公子将栖忽然抖了抖自己的长袖。
“我大秦大军越过大荒山,便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可我觉得,便是强如重安王气血枯竭十八载,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以三十五万大军换得重安王气血彻底一空,不值。
可若是以我等几人性命,换重安王气血一空,我却觉得重安王亏了。”
公子将栖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些许笑容。
他凝视着陆景,身躯之后勐然多出一道漩涡,那漩涡旋转,气势雄壮磅礴,又夹杂着天地之真,夹杂着天雷之威。
“你觉得有重安三州,有虞东神、十九马前卒我便杀不得你。
可是……这大荒山上却还有人想杀你。
比如那地藏佛子,比如那些想杀掉大荒山上所有人的天上来客。”
“陆景,倘若我们四人拦下虞东神与十九马前卒。
却不知太微垣、荧惑,还有你那司命宝剑、无畏剑心、太子巡狩剑气,是否能够在一尊乾坤金刚,以及七位天上来客手下不死!”
原本不想说,但想了想这么挨骂也不是办法,就提一嘴。
南台的老婆真的很可怜,二十多岁的年龄身上就有3级小叶肿瘤,手术了一次又复发了,但还是一直在积极治疗,后来又有两厘米的胆结石,没办法,又手术了一次。
结果上次体检又查出肺部磨玻璃结节,书友们不知道有没有了解这个病的,作者是真的快崩了,但也只能羊装乐呵呵安慰她,再多走几家医院听听不同大夫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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