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神色坦然,淡淡地说道:“您亲自登门,必然有事指教,我猜不出!”
孟公浩又喝了一杯茶,将茶杯轻轻放入茶盘之中,神色有些凄然,缓缓说道:“林文,我是为了我的女儿孟雪才来的。”
“领导,是高老亲口要孟小姐进入昊山集团的,当时孟老也在场。孟小姐才华横溢,勇挑重担,现在独掌集团权柄,干得是得心应手、风生水起,集团在她的经营下,发展迅猛,蒸蒸日上,您不会是想让孟小姐辞职吧?”
林文似笑非笑的神色,恭敬中却又带着几分狡黠。
“你是想让她辞职呢?还是想让她继续干下去呢?”
“决断之权在于您,而不在于我!”
“我如果让她现在离开呢?”
“我不敢有半分违逆之言,我将恭送孟小姐离职,同时,奉送五百万酬金,以报孟小姐多日来操劳之苦!”
“你的意思是希望她早一点离开喽?”
“孟小姐是难得的人才,眼光超前,处事稳妥,廉洁公正,经营有道!有她在,集团打理得井井有条,我可以当甩手掌柜,我是当然不舍得她离开!但是,您是大领导,我惹不起,更得罪不起,是去是留,但凭您作主!”
“哼,少说好听的,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算账的!你把那么一大摊子全扔给她一个人,你倒好,妻妾成群,整天泡在温柔乡里,不闻不问,连半点心都不操,什么甩手掌柜的?就是腐败的地主大老爷,你说说,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林文面不改色心不跳,他是见惯了这种官场诈术,如果跟着他的思维走,那就不是掉坑里了,而是掉海里了,想游都游不回来!
“呵呵,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给她丰厚的薪水,同时给予她至高的权力,钱,随她花,物,任她用,人,由她管!她在集团,可谓是一言九鼎,就连我也很少插手过问,她做事没有任何掣肘。说实话,您这一方诸侯,决断一件事,恐怕也要考虑方方面面,平衡各方利益和矛盾,真不见得有她那么随意!您说,我这老板还够格吗?”
孟公浩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苦笑。
“你呀,林文,让我怎么说你呢?说你真诚嘛,你又滑得跟个泥鳅,说你奸猾嘛,你又坦诚的无可厚非,说你率真嘛,你又城府机深,说你工于心计嘛,你又坦然直白,唉,你这种男人啊,还真是女孩子的克星!”
“呵呵,领导,您这到底是损我呢?还是夸我呢?”
“你说呢?”
“我怎么听,您都像是在夸我!”
“哈哈哈哈,听出来了?我也觉得是在夸你!“
“呵呵呵呵……“
“好,那我问你,孟雪无论是人品、学识、长相还是能力,都算是佼佼者吧?”
“孟小姐人品贵重,学识广博,聪慧绝伦,才干出众,而且长得更是倾国倾城,绝对是人中之凤!”
“哈哈哈哈,林文,你既然把孟雪说的这么好,那我今天就把她托付于你,怎么样?”
林文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
“领导,这个玩笑千万开不得,天地良心,我虽然贪财好色,但我绝对没有施压孟雪来让集团赚钱,我更不敢打孟雪的主意!我家里已经有好几个女人了,现在已经很乱了。再说了,您是封疆大吏,我为儿子着想,也不敢冒犯孟大小姐!”
林文摸不透孟公浩到底唱的是什么调,反正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乘机能把这个丫头弄走更好,不然留在身边天天跟个炸弹似的,不知道哪天把自己给炸了。
“领导,说实话啊,我连您女儿面都不敢朝,那天在高建军的婚宴上,我被这丫头耍得团团转,弄得尴尬不已,还好,我就是一草民,也没什么颜面,人家也不会在乎我。当时孟老在场的,他老人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领导,求您了,您还是让您女儿另谋高就吧,我这个小池子太浅,真的养不下她这条大鱼!这样,鉴于孟雪对集团所做出的突出贡献,她离职后,集团拿出一千万对她予以奖励!”
“你钱很多嘛!”
“是,很多很多!”
“那一千万是不是太少了?”
林文又坐回椅子上,心里暗道:无论怎么看,这人也不像是诈钱的主,何况堂堂一个封疆大吏,每年从手里过的钱,何止几亿?
“领导,你认为多少合适呢?”
“一亿,可保我女儿后半生衣食无忧。”
林文笑了笑,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淡淡地说道:“谨遵领导指示,钱明天一定到账!”
“一个亿,你真舍得?”
“舍得舍得,没有舍,何以得?一个亿,能买得我平安逍遥,值!”
“
钱我让孟雪收下,可是我还是不能让她离开昊山集团!”
林文笑了,他现在反而冷静下来,眼前这位孟书记在跟自己打哑谜,自己一个不小心,掉进了他挖的坑里了,把自己绕了进去,一转眼套进自己一个亿,反而还没完呢。
“领导,您是官,官字两张口,我是民,民不与官争。你定章程,我执行!”
“林文,好大的气度,不失为真汉子!”
林文笑笑不语!
“林文,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让孟雪离开?”
“您心思缜密、权术无双、高深难测,不是我所能猜透的。”
孟公浩神色有些黯然,喝了杯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因为我要把女儿托付于你!”
林文不肯再上当了,自己面对的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不得不小心谨慎。
“您身为一方诸侯,位高权重,孟老门生众多,掌权者不乏其人。领导,您说笑了,我尤如草芥一般存在,苟活于世,不足以担此重任,您恐怕是所托非人了!”
“我也担心所托非人,所以才亲自来见你,但我现在相信了女儿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判断,女儿,托付于你,我才放心、安心,女儿也舒心!这是最好的选择!”
“……”
“我父亲年事已高,又能照顾她多久呢?门生故吏?呵呵,我在位时,因为利害纠葛,彼此亲近帮扶,我不在位呢?人情似纸张张薄呀!又有几人肯真正伸出援手?”
“您正值壮年,仕途顺畅,上升空间很大,孟雪有您庇护,必然无忧!”
“是呀,如果有我在,女儿何须担忧?我又何必恳求于你呢?可是,我已经无法再庇护她了,今天,我是来将女儿托付于你的!”
“我们素昧平生,初次见面,您就这么信得过我?”
“我信你!”
“呵呵,您怎么搞得跟临终托孤似的?女儿是您的,还是由您自己亲自庇护,她才有安全感。”
孟公浩面色悲戚,多了一些苍凉和落寞,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谈笑风生的洒脱和睿智。
“我又何尝不想陪伴女儿呢,但天命难违呀,我已经时日无多了,肝癌后期,用不了多久,就会是晚期,现在你明白了?我今天确实是临终托孤!林文,你能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