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许氏一咬牙,一扭头,往阴凉处坐着去了。
宋月兰眼含泪水,难以置信。
竟然真的有用!
她有些激动的看向乔画屏。
乔画屏大抵也知道宋月兰所思所想,只朝她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乔画屏也没多待,先前已经耽误了好些时候,再耽搁下去,怕是梅家三个小的时间不够洗澡了。
是以,乔画屏没多说,只跟宋月兰点头示意打了个招呼,便带着梅清映走了。
梅家兄弟三个年纪虽小,但耐性个个都是极好,见着乔画屏跟梅清映神清气爽的回来,也没因着两人的迟归生气抱怨,也没提先前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周许氏;只有些迫不及待的跟乔画屏打了声招呼:“娘,我们去小溪那洗澡了啊!”
乔画屏笑着应声:“去吧。”
三个小家伙一齐蹿了出去。
经了这么多事,梅清映还是个小孩子,她小手揉了揉眼睛,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软声跟乔画屏道:“娘,困困。”
乔画屏这老母亲的心都要化了,把油毡布铺开,让梅清映躺下,坐在一旁,给梅清映摇着蒲扇:“睡吧,娘守着你。”
梅清映冲乔画屏露出个甜甜的笑,乖巧的躺在乔画屏身边的,闭上了眼睛。
白净的小脸,在荫凉遮掩下,越发显出几分恬静乖巧。
乔画屏忍不住笑了笑。
……
乔家人抬着乔金辉回了碧水屯子。
乔金辉一直疼得哎呦哎呦直叫,乔廉氏也哭天抢地的,倒是让碧水屯的人看了不少笑话。
乔老汉气得脸皮直抽抽,对两个跟着去的儿媳妇直吹胡子瞪眼的。
两个儿媳妇委屈的很,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就垂着手在一旁站着。
“还愣着干什么啊!”乔老汉压着嗓子吼,“请大夫去啊!”
碧水屯子没有随村的大夫,平时碧水屯子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基本都是自己扛一扛,胡乱对付把草药就是了;再严重点,这才往流金村去请朱相宜。
眼下这乔金辉衣裳都被抽烂了几处,皮开肉绽的,看着骇人的很,又是夏日,特别容易感染,是得必须要请大夫过来了。
大儿媳跟二儿媳互相对视一眼,一起撒丫子跑了:“这就去!”
碧水屯的村长这会儿也过来了,脸色难看得很。
乔老汉红着眼上来:“村长,你这下手也太狠了些吧!……我金辉还小,不懂事,做错了啥,你说一声,我们当爹娘的难道还能不管教了?看看,看看把孩子抽成啥样了!”
碧水屯的村长脸色难看得紧,压低了声音:“你家金辉干了啥,你没问你婆娘?……当时那么多人,两个村的男女老少都有!我就是有心偏袒,也帮不了你家金辉!再说了,你家金辉是亲口承认了想偷看,只是没看着罢了——这种事要是开了个头,没个狠招,你就不怕一些二流子直接把娘们往林子里拽?!”
这一番话说的乔老汉是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是绷得铁青。
碧水屯的村长见乔老汉算是勉强给安抚过去了,他微微松了口气,眼珠子一转,又把祸水引到了乔画屏那里:“……倒不是我说,你那嫁出去的三闺女,可真是能说会道的。”
他说了这一句,便背着手走了。
乔老汉眉头皱得老高,扭头问一旁的乔画蝶:“这里头还有你三姐的事?”
乔画蝶立即添油加醋道:“可不是嘛爹!你当时是不在,三姐老过分了,还说三哥是什么,毫无道德底线的龌龊败类什么什么的!还说三哥这种情况是未遂,也要受罚!”
乔廉氏哭得声音都哑了,听小女儿提到这个,眼神也是满是恨意:“当家的,你那三闺女,是要上天啊!”
乔老汉气得浑身发抖:“……这个乔三丫,我当时,就该把她给按到茅坑里溺死!”
正骂着,先前跑去请朱相宜的大儿媳二儿媳回来了。
朱相宜背着个药箱,走得比于氏秦氏都要快一些。
他也听到了几句乔家人对乔画屏的谩骂,忍不住皱了皱眉。
只是,眼下给人看病要紧,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放下药箱,蹲在乔金辉身边,仔细的看了看他的伤口,又把了下脉。
乔家人都紧张的看着朱相宜。
朱相宜神色平静收回手,一边开了药箱拿了个小瓷瓶出来,一边道:“不必担心,都是些皮外伤,看着吓人,养几天就没事了。”
“这,这老多血了,真没事?——”乔廉氏还是不放心得紧。
朱相宜先前也听了几耳朵乔金辉的事,他对于这种偷看妇孺洗澡的渣滓虽然看不上,但出于郎中的职业素养,他还是很平静的告诉了乔廉氏:“——也有些伤口是他从树上摔下来时被枝叶划的,看着吓人,其实也不严重。不过,天气炎热,容易感染,我得给他好好的清理下伤口。”
乔家人连连点头:“行行行,你弄你弄。”
朱相宜细细的给乔金辉把伤口清理了下。
他看不上乔金辉这种,清理伤口的时候,手上的劲儿是根本没放轻,该怎么清就怎么清。
乔金辉哭爹喊娘的,活像是杀猪。
听得一旁的乔廉氏那叫一个肝肠寸断,身子也跟着直颤,恨不得替乔金辉疼了。
都说大孙子小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这乔金辉,就是乔廉氏的命根子。
乔老汉也急了,急眉赤脸的吼:“你轻点啊!”
朱相宜平静道:“他有些伤口都染了土,不把这些脏东西清出来,这么热的天,伤口肯定会溃烂,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挖肉。”
一听挖肉,乔家人脸都白了,哪里还敢拦着。
等朱相宜给乔金辉清理完伤口,又上了药,乔金辉已经去了大半条命,虚弱极了。
乔廉氏都不敢碰乔金辉,捂着嘴,哭得整个人都直抽抽。
朱相宜等了会儿,见没人提到诊金的事,他索性自己提了:“……诊金,三十文。”
乔老汉倒吸一口凉气,脸都黑了:“三十文,怎么不去抢!”
朱相宜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