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吴雅丽如何软磨硬泡,朱相宜依旧是沉默以对。
吴雅丽突然脸色微微一变,问朱相宜:“你坚持要出去,该不会是想要去私会那个姓乔的小娘子吧?”
朱相宜也变了脸色,矢口否认:“不是。你不要拿这种猜测的话来坏旁人的清誉。”
吴雅丽脸色更不好看了。
她发现了,但凡她提到那个姓乔的,朱相宜的反应总是会激烈些。
但她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浮起个笑来,带了几分哄的语气:“好了朱郎,我知道你不是,我就是开个玩笑——方才那位姓乔的小娘子,是跟邬家的三少爷一起过来的,看来他们关系匪浅啊。”
朱相宜脸上多了几分黯淡,没有说话。
吴雅丽又趁机呵斥丫鬟:“一个个的,是蠢的么?……你们未来姑爷几日劳累,还不赶紧去备下热水跟换洗衣物?!”
有机灵的丫鬟立即福身接话:“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说着,也不给朱相宜反应的时间,立马转身小跑离开。
朱相宜犹豫几许,最后还是默认留了下来。
吴雅丽笑着,让人带朱相宜去了客房。
但朱相宜走后,她脸上的笑容忽得落了下来,眼神带了几分戾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乔画屏跟昆叔邬又榕出了吴府,一路上邬又榕欲言又止。
乔画屏看着好笑:“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邬又榕别别扭扭道:“这事,就这么完了?”
“不然呢?”乔画屏反问,笑道,“我与朱大夫只是同村,我干嘛要管人家那么多,他自己选的路,自己走就是。知道他没有危险,我也可以跟村里人交代了。”
邬又榕对乔画屏这态度,莫名高兴得很。
他强压住嘴角,乐呵呵的问乔画屏:“……乔姑娘,天色不早了,我知道有家小饭馆做菜挺好吃的,要不咱们一起去吃个饭?”
邬又榕生怕乔画屏不答应,他又赶紧一把跨住昆叔的胳膊,把昆叔也给拉上:“昆叔,走呗?”
昆叔哪里能说不去,笑着应了。
乔画屏自然也应了。
邬又榕推荐的这小饭馆味道不错,乔画屏忙活了半天,也是饿狠了,一碗热汤下肚,整个人都熨帖了不少。
只是快用完饭的时候,乔画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会儿,去柜台把账给结了。
等三人用好饭要离开,昆叔便去结账,当听到柜台那儿的人说,那边那位娘子已经结过账的时候,昆叔跟邬又榕都震惊了。
乔画屏却显然很没当一回事,只洒脱的摆了摆手:“我总不能拉着你们陪我忙活了这么久,还要你们请我吃饭吧?”
昆叔又笑又叹:“乔娘子,你啊……”
邬又榕看向乔画屏的眼神又明亮了几分。
用过饭,邬又榕又关心起乔画屏的住处来。
乔画屏指了指门外几丈处挂着的客栈招牌:“那儿不就有个客栈?左右就是一夜。不过我那马儿,还在善医堂的马厩那边,就暂且借你们地儿,让它在那待一夜了。”
邬又榕胸膛拍得震天响:“行,乔姑娘你只管放心啊。草料跟水都管够!”
乔画屏失笑。
不是,邬三少爷这话听上去有点像草料跟水是她要吃的一样。
昆叔跟邬又榕把乔画屏一直送进了客栈,看着乔画屏开好了房间,这才离去。
只是,邬又榕美滋滋的要跟昆叔道别,回邬府去时,昆叔拉住了邬又榕的胳膊,压低了声音:“三少爷,我托大,得跟你嘱咐几句。”
邬又榕“嗨”了一声:“昆叔,咱俩这关系,你直接说,哪里用这么铺垫。”
昆叔看着一脸精神焕发模样的邬又榕,有些犹豫,又有些不忍。
但他这话却又不得不说。
昆叔叹了口气,还是低声说出了口:“……老太爷,是断然不会答应你跟乔娘子的。我听闻最近夫人在给少爷相看姑娘了,若是相看那边出了什么差池,老太爷自然舍不得责怪少爷,可说不好,这笔账就要记在乔娘子头上了。”
邬又榕神色变了变。
他自然知道昆叔说这话,是为了他跟乔姑娘两人好。
但这话也无情的戳破了他自以为是的一些逃避心态,他一时之间,是真的有些难受。
华灯初上,昆叔站在满街灯火中,看着一步之外,脸上神色被阴影笼罩的邬又榕,也是心疼得很。
邬又榕站在原地消化了好半天,才露出个勉强的笑来:“……昆叔,你放心。我晓得的。”
昆叔心疼道:“我知道我们三少爷最是懂事了。”
“我回去了。”邬又榕又勉强一笑,步履沉重的走了。
昆叔站在原地,看着邬又榕带着小厮消失在街角,这才默默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邬又榕刚到邬府,就听得丫鬟来通传,说是邬夫人寻了他一下午。
邬又榕抹了把脸,打起精神来,去了他娘屋子。
他娘见了邬又榕,迎了上来,关切道:“瞧这小脸冻的,又去哪里玩了?”
邬又榕道:“就我先前一个同窗的家里,出了丧事,我带着昆叔过去送了分奠仪……不说这个,娘,你找我什么事?”
说到这,邬夫人又兴高采烈起来:“哦,娘给你寻了一门好亲事——”
邬夫人说得天花乱坠,那女孩子有多好多好,就约在三日后,请人家母女俩过府来喝个茶,他们也好见一见。
邬又榕老神在在,随口应了。
窗外,月色清冷。
乔画屏看了会儿月亮,随手关上了门。
快过年啦,她也该操心一下,过年买什么年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