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想了一想,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回复屋内女人的问题,但是礼貌的敲敲门应该是更好的选择。
“冬”
“冬”
又是两声打破静谧的敲门声。
“是谁?”这位四十多岁岁的中年妇女的声音的更大了,她手里握着手机,甚至已经准备拨打二哥的电话了,在深山老林里,近亲邻居有时候比报警还管用。
“……”
“你好,我是来……找一件丢失的东西的。”罗素的声音不疾不徐,然而这股陌生的普通话和年轻的声音却让许丽萍更加警惕了。
“我们这里没有你的东西!你赶快走,不然我就报警咯!”
“有呢,就在您儿子的屋内。”罗素很有礼貌的回答,但他很快就感受到了三道目光的注视。
两远一近。
两道在西,一道在北。
更远处,还有两道气息在接近。
“麻烦。”罗素轻轻开口。
“没有!我们这没你的东西,你快走!”屋外的男人提到了自己的幺儿,这几乎是一下子就触动了女人的底线,她的胆子忽然大了一些,拎着切面刀在门后呵斥道。
罗素不想墨迹了,他更不想跟官府有牵扯。
他走进在门把上轻拧了几下,破坏了锁芯,防盗门在女人震惧的目光缓缓自动打开了。
女人几乎是尖叫着大喊:“兜儿,翻窗户走,去找你二叔。”
女人尖叫的声音几乎瞬间贯彻到了附近三个人的耳朵之中。
“什么声音?”王湘安反应有点迟钝。
“坏了,快走!”何军拉着王湘安在山林中飞速攀爬着。
但有人比这俩更快。
一名迷彩服战士几乎是飞似的从林中跃到房前的空地上,以极快的速度奔房子而去
【他们的使命之一,必须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房屋内的小卧室门被一个蛮横的小孩子撞了出来,李兜兜拿着一把烧火钳,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妈妈的身前,男孩的眼神中带着愤怒的火焰。
这种眼中的愤怒让罗素陷入了回忆。
罗素将头上的兜帽戴的更深了一些,他沙哑嗓子的开口:“小朋友,把叔叔的日记本还给我。”
“站住不许动!”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响起。
女人看到门外的部队服的身影的一瞬间几乎就是瘫软了下来,但还是紧紧将愤怒的如同小牛犊兜儿揽在了怀里
罗素没有回头,他轻轻的一挥手,就几乎将外面的这位军人震开几米。
“我让你站住!!”这名士兵以极快的速度切身重新扑过,一个掌扭向面前男子的肘关节,眼见就要控住眼前触手可及嫌疑人。
面前这个男人却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掌。
“砰!”
一个乳白色的气流团凭空出现并在这名战士的必经之路上炸开。
李河恍忽之间以为自己被迫击炮轰了一下。
他的身躯横飞而去,撞到了屋内的木桌上。
剩菜腌菜打了一地,碎了一地的还有那瓷碗碎片。
白莹莹的碎片扎在了绿色的作战服之中。
这一切始作俑者的眼神漠然的没有一丝波动。
李兜兜是唯一看清那团白色气流花的人,他瞪大了双眼。
而这一幕,又这让刚刚燃起希望的许丽萍又近乎绝望了,她一手将幺儿拉在身后,一边凑近那名年轻的战士在满地的碎瓷片中将他扶了起来。
这个兵的年龄和她的大儿几乎一样大
“你要找什么你就去拿,别伤人。”女人颤抖着握住切面刀面对着这个看不见脸的男人。
并坚定不移的将这个疼的发颤的年轻兵还有幺儿将自己护在身后。
“大娘,往后稍稍。”这名战士站了起来。
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战术匕首。
“看来今个我得光荣了。”这个西陕兵自嘲一声。
随后反握匕首,上右脚成右弓步,右手收刀后摆,又将旁边妇孺儿童护在后面。
使命嘛。
总得用命。
“我只是要取回我的日记本,小朋友,告诉我你把它藏哪了?”
罗素没有看那个唯一具备战斗能力的士兵,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和蔼一点,这是他能做的全部了。
李兜兜坚定的摇了摇头,他宁愿把那本书交给这位兵叔叔也不能交给这个强盗。
“那我自己来取吧。”他叹了口气。
罗素向这三个人重新迈动了步子。
李河守在前面忽然暴起,横跨侧噼过去,随后右拳同腰身齐平,以极快的速度砸向罗素。
罗素轻轻扬身闪过,轻轻一脚踹在了士兵的膝盖上,更是挥手打散了腰间的攻击。
膝盖骨指骨碎裂声音响起,李河的一条腿软软的没了力气。
李河甚至没有看清面前这个男人的反击与闪躲。
恐怖的剧痛让这个西陕兵想起来早些年拉练从攀绳索上摔下来的感觉。但他恍若未觉,刺刀竭力后刺,同时左肘紧随其后狠狠的砸向了罗素的太阳穴。
罗素皱了皱眉头,硬吃了这一肘,同时重新一脚抬起踹在了士兵的小腹上。
李河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扭曲,他哇的一口吐出来大量的鲜血
“你,你到底是谁!”李河用匕首撑着自己身子,半跪着的守在了许丽萍母女的身后。
他怒目而视,他一条腿耷拉着微微弓着身子,身后受日炽灯照射的影子却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显得格外深邃。
“罗素。”他没有再多说,而是轻轻揉了揉兜帽下面的太阳穴,指着李河向右方一甩。
隔着两三米的空间李河再次被横扫了过去,狠狠撞到了墙上,这次,身上的作战服已经被撕拉开来,露出了里面染血发黑军绿内衬短袖。
剧痛中恍忽的李河忽然想到了政委下达的其中一个命令。
【警惕特殊敌人的出现,如发现,立即呼叫支援。】
他妈的,这就是那个特殊敌人?
上面管这家伙叫人?
罗素继续向李兜兜走去,他已经看见了许丽萍那发抖的菜刀刀尖。
一道银虹贯彻着战士的巨力决死般冲撞过来
仍然是李河,那柄跟着他挖过土砍过树切过菜淬过火唯独没有扎过人的军用匕首又一次向罗素的胸口刺去。
就像是一道一去不回的银虹。
“我让你站住,你没听见吗!!”李河嘶吼着扑过来。
直到罗素伸手夹住了那道银虹,他漠然的与眼前的士兵对视着。
“抱歉。”他开口。
匕首在李河震惊的目光下像是冰片似的碎了一地。
那死寂的目光让李河感到心寒。
李河在自己后来那并不长远的余生中曾不断的回忆起这一道冰冷的目光,直到生命的最后阶段他也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能有如此漠然的情感。
如果一个人没有情绪,那他真的算的上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