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冯左使所在的那条榕树巷拐出来，方远去醉月楼里找曾光焰，那家伙点了一桌子的菜，见到方远脸上的神情那叫一个热切，说不好听点，十足像是一条哈巴狗。

见着方远了，主动起身，为方远拉开一张椅子，极为讨好的用衣袖装模做样的擦过之后，嘴上热情的招呼道：“坐，坐！”

曾光焰这副模样，让方远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心中忐忑的坐下，方远道：“曾兄，有话直说。”

曾光焰赔着笑脸，将筷子递过来说：“不忙说，不忙说，你先尝尝，还别说这醉月楼的菜，销古城一绝啊！”

这，方远将信将疑的结果筷子，实在是他若不接，那筷子都要戳到他脸上了，而这醉月楼的酒菜，昨个方远都已经尝过了，曾光焰这么说，也很不正常。

接过筷子，曾光焰就眼巴巴的看着方远，那眼神看的方远很难受，就算是想尝尝，都没心情，方远说：“你能别看么？”

“哈，方兄还害羞了，行，不看就不看！”曾光焰说着偏过头去，可却还在偏着眼睛用余光使劲儿瞥。

方远万分无语，只能尝了一下桌上的小菜，吃过之后，曾光焰总算正常不少，为方远满上酒说：“那啥楼里让结账，我这不是手头紧吗？”

方远扯扯嘴角，就知道这家伙，没憋什么好心。

“多少灵石？”方远问。

“呃，也不多，六百上下吧。”曾光焰躲远一点说。

“靠！”方远直接爆粗口，看着桌上丰富的菜肴，方远发现曾光焰这家伙也太会吃了。

曾光焰见状，接着解释说：“那啥，我本来也没想点这么贵的，这不想着用你的名号，可以在楼里免单嘛，就把平时舍不得点的菜，都叫上来尝尝，可谁曾想，就昨晚招呼我的那丫头，叫小慧的那个侍女，他说就昨晚那一桌免单，其他的免谈！”

“你说这气人不，我好说歹说都不成，你们可是一家人啊，都是为奚王府办差，怎么能这么干呢？要不我帮你叫来，你说道说道！”

“不用了。”方远摆手说，“你自己看着办吧，这菜是你点的，你自己负责，我还没那么大面子，奚王府那边的情形你不懂，是一家人没错，可别说是我了，就是庞瑞思也管不到靖边司的头上！”

“不行。”曾光焰拖住方远的胳膊说，“这菜你刚才也尝过了，你得负责！”

“我……”方远真不知道，讲什么脏话才好，“那你是不是也要为怡春楼里的姑娘负责？”

“我给过钱了。”曾光焰说。

方远在桌上一字排开十块灵石说：“一口十块灵石，这个价够了吧！”

“哎哎哎，别呀，方兄，方哥，方老大，你别这样，凭咱们的关系，你可不能扔下我不管呐。”曾光焰胡搅蛮缠。

方远也是服了，没好气的说：“我说你至少比我大五六岁了吧，喊我大哥，你好意思？”

“没啥不好意思的，喊一声别说给几百灵石了，就是给一块灵石，我也能天天喊，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喊，都没一点问题。”曾光焰贱兮兮的说，他压根就不知道节操为何物。

方远跪了，节操他还是有一点的，在这上面，他自愧不如，认栽了，喊来伙计，付过五百灵石，方远差点将腰包掏空，还是穷啊！

结过账，这一桌子的菜，不吃岂不是浪费？坐下填饱肚子之后，方远冲差点笑的脸抽筋的曾光焰说：“这下你满意了吧？我说你能不能把你脸上的笑收一收？”

“没事，我不介意，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方兄弟肯定不舍得打我。”曾光焰说。

“可我介意，瘆得慌！”方远真是服了家伙了。

曾光焰闻言，当即收起脸上的笑容，揉着发酸的脸说：“你早说嘛，笑的我脸都酸了！”

方远懒得理会，转身下楼，曾光焰急忙跟上，还别说这醉月楼的菜是真不错，方远挺想打包回去给大家伙尝尝，可惜囊中羞涩啊。

要不回头带着大家伙儿来城里逛，然后拉着弓宣，让那家伙请客，反正这段时日，他兜里也没少进灵石，身边也没小白这样的大吃货。

肯定攒着不少灵石，再说了，堂堂龙威军的少主，岂会在乎这点灵石，随便从指缝里漏点，那还不是大把大把的。

方远心里喜滋滋的盘算着，还未走出醉月楼的大门，又被伙计给拦住了，曾光焰上前问道：“有事吗？都付过账了，还不够？”

“不是，不是，客人误会了，是川掌柜请这位客人，柜台前一叙！”那伙计对方远笑脸相迎说。

方远看了眼神情微妙的曾光焰，犹豫了一下说：“好！”

与曾光焰来到柜台前，川掌柜在哪里等着，当下二话没说，直接将方远结过账的那六百灵石先还给方远不说，给多给方远塞了两千！

并坦言，今后只要是方远或者他认可的朋友，来楼里吃饭，一律免单，大方的一塌糊涂。

究其原因，方远心里明白，大概是冯左使那边给打过招呼，曾光焰在方远身后听着，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这岂不就是说，他以后可以来醉月楼白吃白喝了？

啊哈哈，这生活要不要这么美好啊！

川云装柜身边的侍女小慧闻言，与曾光焰的反应恰恰相反，真是气死她了，真想不通自家夫人，为什么要与曾光焰这么个登徒子客气？

这个方远赶忙道谢，同时让楼里准备些饭菜打包带走，美滋滋，不过还有一点方远要声明：“谢过川掌柜，小子就受之不恭了，不过我身边这位不差钱，以后若是来了，川掌柜千万别免单，否则就是看不起我这位兄弟，你说是不？”

方远问曾光焰，曾光焰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而摇头道：“啊？不是，不是。”

曾光焰想狡辩，可川云给方远一个了然的眼神说：“好的，一切按你的吩咐做，都听到没有？”

手下人答是，根本不给曾光焰反驳的机会，特别是小慧的脸色，缓和不少，这可大快人心！

就这样，方远拉着曾光焰走出醉月楼，曾光焰愁容不展，感觉自己亏大发了，还想同方远争取一番。

可在他将开口之际，方远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看过曾光焰一眼之后，曾光焰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吧，他心里有鬼，只能认了，搞这么一出，有巧合也有试探，他看的出来，昨晚方远与此间楼主，相谈并不愉快。

今个不予免单，更是能瞧出一二，可后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证明今天方远自个儿找对人了，这里面的事情，可极有嚼头，不过他怎么觉着有点得不偿失呐，将方远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