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他的腿与手都动了手术,麻药的药效渐渐消散,痛楚越发的清晰起来。
床头柜上有着医生开的止疼药,在关灯时提醒过他一次,江亦承缓缓的摇了摇头,只道如果痛起来了会吃的。
现在真切的痛了起来,他额头上都因为这越来越剧烈的痛处染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却依旧没有将那止疼药吃下去的想法。
在这疼痛中,他的心思不由得渐渐飘远。
也不知轻晚现在如何了,应当已经知道他还活着了吧?
他单手打开手机,在上面输入了一串数字,却始终都没有点下拨通键的勇气。
以前他用的那个电话号码已经被江氏的人迫不及待的注销,现在他用的则是新买的号码。
那一串数字江亦承早已经烂熟于心,闭着眼睛都能拨通轻晚的电话。
腿上和手上的疼痛越发的剧烈,让江亦承面色发白,浑身上下布满了冷汗。
他打开灯,就着保温杯里的热水吃下了止疼药。
只是止疼药的药效并没有那么快,江亦承疼得眼前都有些恍惚,等他回过神来时,手机里传来了轻晚的声音。
“喂?”
他疼得有些混沌的大脑立刻变得清明起来,抓着手机的那只手也越发的用力。
轻晚看了眼电话号码,继续问道,“你是谁,如果再不说话,我就要挂了。”
或许是才刚吃下的止疼药立刻有了效果,江亦承觉得手脚处的痛处有所缓解,让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机上。
江亦承只觉得喉咙发紧,好不容易才吐出了两个字,“是……我。”
虽然他的嗓音带了些许嘶哑,却还是能让熟悉的人听出是他。
轻晚握紧了手机,“……亦承?”
江亦承面上泛起柔和的笑意,“是我。”
“你现在身体恢复的如何?”轻晚担忧的问。
“还不错,今日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只用再养一段时间就能彻底好了。”江亦承靠在床头上,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江亦承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昭示着他在承受怎样的痛楚。
轻晚仰头,看着秋天夜空中的星辰,那双清湛若水中明月的眼眸中有着淡淡的光,“那就好。”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住进医院的?”
这几日,江亦承始终期盼着轻晚能来看看他,哪怕只是坐在床前,微笑而担忧的问几句他的身体相关,以及这些天所遭遇的事。
可等了一日又一日,轻晚始终没来。
在这寂静的夜,身体的痛楚将他内心的寂寥勾出来,想要见轻晚的心越发的强烈起来。
江亦承的问话让轻晚骤然一愣,垂下的眼眸中有着淡淡的哀色,“在你回来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
那一日,她就在江亦承的病房外,甚至能够听到她与陆景川的谈话。
只是,她却不能进去看看他。
江亦承只觉得心脏处泛起细密的疼痛,虽不致命,却让他格外难受。
“是这样啊……”江亦承的嗓音依旧温和,“是不是最近几天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