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将刚走几步,就见鲁智深拦住自己,他见对方穿着小厮衣服口出狂言,不由道:“小子,那可是北莽高手,武功极高,你来凑什么热闹?”
“别看有封赏,那也得有命拿!”
“先去军中练个一二十年再来!”
鲁智深微微一笑,背对擂台,把手一勾,那将领长枪就已经到了手中,他舞动几下,将枪扔了回去,笑道:“如何?”
那小将大惊,不只在于鲁智深这几下和他枪法相似,却更加精熟老练。
更在于鲁智深竟能不知不觉将自己手中枪夺了去,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他咬牙道:“你确实比我强,但是对上他,还是没有胜算。”
鲁智深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这小将的想法很正确,以长克短,能对付长刀的,只有更长的枪。
坏就坏在,耶律不花不仅是个武学高手,手里拿的还是宝刀。
而演武场的长枪是硬木杆的,并不是战阵的铁枪,碰到对方刀锋,枪杆立断。
所以鲁智深才认为这小将上去,是没有胜算的。
千阳郡主看到下面连小厮都想上台,不由笑道:“大离果然人人勇武,连小孩都想要讨公主为妻呢。”
这话一出,台下高手坐不住了,再不上去,就是大离国体受辱了。
早有一用剑高手抢上台去,鲁智深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他就抖起长剑,翻滚着刺向耶律不花脚踝。意图贴近对方,让长刀发挥不出优势。
结果耶律不花长刀在地上一撩,擂台碎石打了他一脸,趁其眨眼一刀下去,用剑高手登时身首异处。
他狞笑着将对方尸首踢下台,喝道:“还有谁来!”
台下大离众人都已看出,这耶律不花不仅武功高强,战阵对敌经验也极其丰富,和他们这些日常只会擂台切磋的人,各方面都强太多了!
那叫如松的将领知道上去也是个死,只得不甘心地的看着鲁智深往擂台上走去。
他惊觉枪还在手中,连忙叫道:“兄弟,你的枪!”
鲁智深回头一笑:“我不用枪。”
他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寻常朴刀,刚要迈步,就被薛蟠拦住。
他低吼道:“你疯了?会死人的!”
鲁智深笑道:“确实。”
他脚步一踏,已经站在台上。
薛蟠脸色惨白,鲁智深要是出了事情,带他出来的自己,可就完蛋了!
国公府子弟死于非命,就是薛家也保不住自己!
他刚要跳起来大喊,林之孝把他拉到后面,悄声道:“薛少爷,二爷即便打不过,也可自保。”
薛蟠急道:“怎么可能,我师父都挡不住!”
千阳郡主看着鲁智深上台,不禁笑出声来,对昭阳公主道:“还真是有不怕死的蠢货啊。”
昭阳公主一颗心沉了下去,那小厮不知厉害,徒然白送一条人命!
而且人已经上了擂台,连自己都不好阻止了!
那小将也是大惑不解,明明鲁智深枪法不错,怎么反而换了长刀?
史湘云脸色惊疑不定,她放下手中衣服,努力辨认着台上的小厮的面容。
她总觉得,那人面貌异常熟悉!
难道是他?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穿着破烂衣服,来北静王府打擂台?
不提史湘云芳心大乱,台上耶律不花一开始也是暗自警醒。
对方站着的姿势平平无奇,拿刀的姿势也颇像门外汉,这真不是为了封赏昏了头,不知天高地厚上来送死的浑人?
他试探往前走了几步,举起长刀,勐地往下一噼。
结果他发现,对面小厮抬头一看,却吓得闭上了眼睛。
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
老手哪有对着刀闭眼的?
耶律不花心中一松,犹豫了一下,长刀继续下噼。
正在这时,鲁智深动了。
他竟是迎着长刀急奔过来,只一瞬间,便已经到了耶律不花身前!
耶律不花大惊,登时明白,自己中计了!
本来他那刀只是试探,只要对方有所反应,他就回手封挡,仗着刀长,伺机反击。
结果他见鲁智深闭眼,以为是个新手,就贪了那刀下噼,却有了刹那间的破绽。
鲁智深抓住这个机会,眨眼就贴近了耶律不花!
耶律不花没想到鲁智深身法如此之快,情急之下,往后就地一滚,长刀反刺,想要逼开对方!
结果他刚起身,眼前已经失去了鲁智深身影,后颈却感到丝丝寒气!
他登时明白失了先机,对方刀尖已经到了自己后颈,只要他敢回头,对方刀锋一拖,自己咽喉立断!
他只能往前跑!
跑跑跑!
众人只见也耶律不花拖着长刀,拼命往前奔跑,鲁智身形如同鬼魅,紧跟耶律不花,刀尖不离对方后颈三寸!
耶律不花已经奔到擂台边上,他心中发冷,对方跟得太快,如跗骨之蛆,拖刀术根本使不出来。
是继续绕着擂台跑,还是跳下台去?
不下擂台,一个拐弯就有可能被对方追上,但如果跳下台就输了!
他瞬间做了决定,输了怕什么,还是命重要!
他双脚一踏,人已经飞在空中,人刀一体,转出一道浑圆的弧线,想要逼开鲁智深。
他人在空中转了一圈,只觉眼前一花,鲁智深借势飘了回去。
耶律不花落到地上后退几步,心中颇不服气,对台上的鲁智深举起手,挑衅地比了下。
他扔下长刀,对千阳郡主抱拳道:“郡主,耶律不花大意,失了半招,还请让我上台和他比试拳脚。”
鲁智深出声道:“你没有机会了。”
耶律不花大怒:“怎么,你不敢和我比?”
鲁智深摇摇头,耶律不花突然发现,自己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他低下头,看着前胸正中,一道极细的血线从衣服中渗出,然后从自己胯下到小腹,再到前胸,慢慢延伸上来。
然后是脖颈。
他感觉眼前的景象分成了两片,折叠起来,不由出声道:“我……”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如同开花一般,从中间裂了开来,分成两片摔在地上。
在场的人哗然出声,其中掺杂着惊恐,愤怒,惊讶,欣喜,不解。
昭阳公主紧紧抓住座椅扶手,心中惊喜交加,她自然知道这场比试的重要,那下面的少年,到底什么来头?
史湘云眼中异色连连,她想起了小时候,遇到的那个不愿和自己说话,整日默默练武的混蛋公子。
薛蟠大脑一片空白,宝兄弟做了啥?
千阳郡主看着耶律不花的两片尸体,伤口极为光滑,内脏鲜血却几乎没有流出。
这是出刀太快,刀身发热,将伤口都烧闭住了,所以没有流血!
这相似的伤口……
她勐然站起,恨声道:“原来你就是杀死神刀候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