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鲁智深还是听了林黛玉的话,静观其变。
毕竟那五百大离军士是无辜的,被人用来当棋子丢了性命,也是可惜,鲁智深也没有丧心病狂到对曾是战场上的同侪下手的地步。
两人商量了一阵,便出去了。
秦可卿送两人出门,心里颇为不安,她知道自己武功虽然学了些,但是距离两人还是差距不小,去了就是拖后腿的。
次日她一早起来,把香菱晴雯几个人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教他们打了几套拳。
香菱都囔道:“好不容易冬天能睡个懒觉,大冷天儿的,还要起来在雪地里面挣扎,秦姐姐好狠的心。”
见晴雯捂着嘴笑,秦可卿恨恨道:“你这没良心的,还不是教给你些防身之术,万一将来遇到危及时,也好有个自保手段。”
“别的不说,就说当日里面抄检潇湘馆的时候,你要能纵跃爬墙,何至于被逼到陇翠庵,最后靠着妙玉的梯子逃出来?”
香菱听了,把地上积雪一踢,带起一大蓬雪花,说道:“秦姐姐真是湖涂了,我要有这本事,当场就把那几个婆子打得屁滚尿流,还用得着跑去找人。”
秦可卿心道这丫头倒是开窍了,却见晴雯凑到香菱耳朵边上,悄悄说了几句话。
香菱又憋不住话了,“秦姐姐,你们三个武功这么好,我们学了这么久却收效甚微,你是不是还有所保留?”
秦可卿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会!”
“公子教给我的,我都全教给了你们!”
晴雯眼睛一转,笑道:“这也未必,招式确实毫无保留,最关键的东西却是瞒去了。”
“我觉得,怡红院里你天天值夜,和公子做的事情,才是你武功大进的关键。”
秦可卿这才醒悟过来,晴雯好像说的没错哎。
她支吾道:“这事情,都是夫妇间做的,你们和公子还没到那一步,自然领会不到精髓。”
“你们要想更近一步,得去找林姑娘点头,我区区一个侧室,做不了这个主。”
此话一出,香菱目瞪口呆,晴雯若有所思,秦可卿赶紧趁机熘掉了。
香菱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跺了跺脚,怒道:“她倒是颇为光棍,还想骗咱们上钩!”
“晴雯,咱们不理她!”
她一回头,看到晴雯还在低着头,用脚抠着雪地,登时急了,“晴雯,晴雯你可不能动摇啊!”
“就剩咱们两个了,你要再投了,我可怎么活啊!”
“晴雯,晴雯啊!”
晴雯被香菱摇晃着肩膀,臻首摇来摇去,心中颇为无奈。
她心道香菱你什么心意自己你不知道?整天里面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就看再过几个月林姑娘带着你回金陵寻亲,到时候你怎么办。
秦可卿这边熘回屋里,想着林黛玉不在,家里大大小小一群姑娘都要造反了,自己根本压不住。
这也要怪公子,欠下一大笔风流孽债,招惹了一大推姑娘,关键是临到头却又缩了。
她想了想,去厨房那边找柳五儿做了几个菜,自己提着食盒,却一路径直到了府里最隐蔽的一个小院所在。
她掏出钥匙,轻轻推开门扇,又把门闩上,见里面三间屋子,正对着自己的小屋却传出了些声音。
秦可卿蹑手蹑脚走到窗户前面,透过窗灵一看,顿时差点笑出声来。
只见妙玉正仰面躺在绣床上,两只玉足高高抬起,正在床顶上,不停地踢踏着。
她却是只穿了件绣着几点血红梅花的月白水绸肚兜,半露出雪白也似的腹皮,被她当做鼓一般,拿葱葱玉手不停敲打着,带动着上半身的傲人曲线颤动不已。
她嘴里还在哼着些戏台上的对词,一边表情随之变幻。
(羞怒中)“啊呀呀呀,你这孽障,你可知本法师玉洁冰清,却被你看到了不该看的地方,该当何罪?”
(惊慌失措)“意!师太休得恼怒,小生只是凑巧路过,并未有唐突之心,还望师太明鉴。”
(做正气凛然状)“大胆!我看你这人面相老实,心里却想这些不正不经之事,我可有说错!”
(神色越发仓皇)“这这这,师太慧眼如炬,小生在这里给师太跪下了,还往师太绕过则个!”
(面露得意之色)“哼哼哼,除非你听本法师的,我还可以考虑一二。”
(大喜)“小生定然言听计从,还望师太指条明路!”
妙玉拿过旁边木鱼槌儿,在自己肚皮上敲了三下,随即一言不发做离去状。
过了一会,做似乎若有所悟状,一拍脑袋道:“师太打我脑袋三下,是教我三更时分存心也!”
“小生这就梳洗沐浴,待到师太面前,她定然说,你今有缘,我亦喜说,既识得盘中暗谜,你近前来,仔细听之,当传与你长生之妙道也!”
秦可卿在外面再也忍不住,直接大笑起来,“你这西游记,怎么直如三言二拍一样?”
妙玉正自编排得入神,乍听秦可卿话音,顿时脸烧的通红,回手一木鱼槌儿穿过窗户,丢了出来。
秦可卿伸手轻轻接住,笑道:“不识好歹,我来给你送饭,我倒来打我。”
妙玉知道奈何不了秦可卿,气得在床上打了几下挺,埋怨道:“听也就听去了,我就是个不要脸的,而且在这府里躲着,锁在院子里面出不去,人都要闷死了。”
秦可卿笑推开门进去,笑道:“你要想出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我听林妹妹说了,再过两个月,就是公子去山东道,带兵扫荡北莽兵匪,整顿边防的日子。”
“林妹妹要趁着这机会,回一趟林家祖宅。”
“她说你和他都是姑苏人士,你要是怕玉京呆着不好抛头露面,她便让你在林家祖宅居住,那边轻易不会有人打扰。”
妙玉听了,反而心中有些失落,良久才道:“我在这里呆着,不是给公子添了很多麻烦?”
秦可卿心里暗笑,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公子如何想的,我也不知道,待他回来,你何不当面去问?”
妙玉听了,暗自思忖不语,自己该如何对公子说?
感谢公子救命之恩,但暂时无法报答了,让我回姑苏避避风头,以待来日相见?
妙玉心道世上缘分,一旦分别,大多是永别,戏文之中相别经年的重逢,大多是骗人的。
正因为重逢之不易,所以才会写成诗歌戏文传唱,不是吗?
她其实很想说自己还舍不得离开这里,但想到太原侯李士杰可能还在盯着这里,她要是一直留着,岂不是给公子添麻烦?
但偏偏在这府里,呆在公子身边是最安全的,就是回到姑苏,难保不会被人发现,岂不还是麻烦?
秦可卿看到妙玉一脸患得患失的样子,心中暗笑,突然发问道:“你喜不喜欢公子?”
妙玉兴致索然道:“喜欢怎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男女之间,也就那点事情罢了,我好歹是出家人,清心寡欲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秦可卿心道假正经,迟早有一天把你的画皮剥下来。
天天装模作样念佛经,日常用度都是世俗之物,你这是修的哪门子禅?
就你那拍肚皮的模样,传出去说你使得有道法师,街边的狗都不会信。
不过秦可卿知道,向自己这种不要脸直接上手勾引公子的正经女子很少,大部分女子,还是妙玉这种脸皮薄的。
至于为什么说是正经女子,是因为秦可卿当初确实单纯只想和鲁智深滚床,别的什么都没图。
而袭人莺儿等人,都是有所图谋的,要的都是府里的富贵,而不是鲁智深这个人,但这些都骗不过鲁智深的眼睛。
只有秦可卿这种什么都不争,一心一意跟着鲁智深出生入死的人,最后才明正言顺地得了名分。
这就叫求之不得,反而不如无心插柳。
而妙玉就麻烦得多,她明明和鲁智深是谈得来的,但是碍于身份脸面,以及被李士杰觊觎的困境,导致她自己既要面子,又想着世俗之事。
不过这层窗户纸,也只有妙玉自己捅破,别人都帮不了忙。
荣国府里面,贾琏和王熙凤站在地下,和贾母说着话。
王熙凤低声道:“二小姐关在诏狱一个多月了,那地方我去过,可不是个人呆的地方,二小姐又是娇生惯养的,如何受得了苦?”
鸳鸯琥珀在旁听了,也是心中惨然,二小姐虽然平日里面木头似的,但不代表她真的是块木头,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
好端端一个大小姐,发嫁出去,刚过门就遇到这种事情,差点丢了性命不说,还被当做犯妇关了起来,换谁能受得了?
贾母听了,叹道:“不是我不帮二丫头,而是她确实已经过门了,孙家犯的还是大事,咱们府里,根本伸不进手去。”
她对贾琏道:“听说你爹又打你了?”
贾琏苦笑道:“打几下倒不打紧,只是二妹妹这事情,还请老太太想想办法。”
王熙凤心道什么叫不打紧,打的那几下很重,回来贾琏就又吐了血。
贾母见两人苦求,只得道:“你们且回去,待我想想。”
待两人走后,贾母才将目光转向五湖侯府方向,心道连二丫头的父母都放弃了她,可以说走到了绝路。
如今只愿鲁智深能念在一起长大的份上,拉她一把。